陈杰没能在草席上找到头发——在光线昏暗的禅房里面,是很难在草席上找到头发的。
“陈队长,把草席卷起来,拿到楼下仔细看。”郭老道。
陈杰慢慢卷起草席,拿在手上,走到楼下,其他人跟在后面。
在圆门外,有一个比较宽的青砖路,这里没有树荫,陈杰将草席慢慢展开,欧阳平、郭老和刘大羽围席而蹲,很快,刘大羽在草席的头部发现了一根头发,这根头发比较长,这根头发缠绕在草席的接头处。
韩玲玲走到刘大羽的身旁,她单膝跪在草席上,将头发慢慢解了下来,头发长约五十公分。这显然是女人的头发,头发呈栗色。
“这应该是女施主的头发——她的头发就这么长,也是这种颜色。”会平师太道。
“这里有几根头发。”郭老在席子的另一头发现了几根头发。
韩玲玲走到郭老的身旁。在草席的接头处果然有几根头发。韩玲玲不慌不忙,将头发一一席缝中取出,并一一放在一张纸上。
一共是五根头发,头发比女人的头发粗一些,发质乌黑,五根头发的长度都在四公分左右。
“这是男施主的头发,他的头发就这么长。”会平师太道。
郭老将六根头发装进塑料袋中。
告别会平师太以后,欧阳平当即派刘大羽和韩玲玲去市公安局法医处。
法医处安排三位同志立即对两样提取物和“9。27”无头案的死者进行DMA鉴定。
鉴定结果第二天才能出来,大家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当天下午,欧阳平和郭老等人到中华门以东和柳叶渡以西的围堰清淤工地去转了转。
这两个地方的清淤工作是同时进行的,河水已经抽干,几台大型清淤机正在往运淤车上喷吐黑色的淤泥。几辆清淤车你来我往,异常繁忙。
欧阳平对清淤工作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希望太大,失望就越大。在这么大面积的河床上寻觅一个头颅,并非易事,凶手会不会把死者的脑袋藏在水下呢?
刘大羽和韩玲玲留在局里等候鉴定结果,当天晚上,马所长带大家到澡堂去泡澡。
这次,欧阳平等人在澡堂泡了很长时间,也躺了很长时间。人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让自己放松放松。
从表面上看,欧阳平和郭老显得很放松,其实,他们的内心非常的纠结,他们在等待鉴定结果,鉴定结果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马所长看出了欧阳平和郭老心中的焦虑,所以,说了一些故事和笑话,目的是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在马所长所说的笑话和故事中,有一个故事最有趣,马所长说的是真人真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是这个故事,让郭老思路顿开,突发奇想。
马所长的故事是这样的:
在马所长的来家,有一个邹姓人家,这户邹姓人家就是马所长家的邻居。
“这户人家有两个儿子,因为家里面很穷,弟兄俩老大不小,到三十岁上下,都还没有结婚成家。”
“有一天,母亲从街上领回来一个姑娘,这个姑娘的名字叫小翠,小翠随家人从河南逃难逃到安徽亳州,为了养活下面两个弟弟,母亲把她卖给一个光棍做老婆,这个光棍游手好闲,无所事情,还嗜酒如命,只要喝醉酒,就对小翠拳脚相加,小翠实在过不下去,就在一天夜里逃了出来,一路讨饭来到荆南。”
“邹大娘将小翠领回家,给邹老大做了老婆,小翠也同意了,可邹老大和《水浒传》里面的武大郎一样,是一个银枪蜡枪头——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老大是不是有残疾啊?”左向东问。
“从表面上看,老大和正常人一样。两年以后,小翠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老两口着急了,你们猜老两口想了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左向东问。
“马所长,你快说。”柳文彬道。
“一天晚上掌灯邹老大上茅厕,老两口让老二跑进嫂子的房间。两个月以后,小翠怀孕了。”
“小翠难道没有发现人不对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老二天黑以后跑进嫂子的房间——黑灯瞎火的,小翠自然发现不了了。”左向东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那天晚上掌灯以后,老二跑进嫂子的房间,小翠能看清楚老二的脸。”马所长道。
“既然小翠能看得见老二的脸,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因为老大和老二是双胞胎兄弟,两个人的相貌长得一模一样。”
“既然弟兄两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呢?”
“兄弟俩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在细微处,特别是性情上是还有一些差别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是不大容易看出来的。我个人以为那小翠已经看出了破绽,但由于兄弟俩长相没有什么差别,有了这张相同的皮囊,小翠就用不着害臊和承担不守妇道的罪名了。”
“左向东,王洪宝是不是也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啊?”郭老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不知道,这——这钱和平——他没有说。”左向东道,“郭老,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左向东,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9。27’无头案的死者的右手背上有一个蚕豆大的胎记,胎记上还有三根毛,可我看王洪宝的右手背上只有胎记,但胎记上没有毛。”
欧阳平从郭老和左向东的对话中听出了一点名堂,他突然拿起衣服,一边穿一边道:“郭老,我们到简家去一趟。”
于是,大家匆忙穿衣,急匆匆地离开了澡堂,直奔柳叶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