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卓木带大儿子来过洪河镇吗?”
“来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二十几年前。那孩子大概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吧!”
二十几年前,“王洪宝”的年龄在十七八岁左右。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懂得很多事情了。
“大儿子也是来运货的吗?”
“独眼卓布是带儿子来玩的,降央卓布很宠他,怎么舍得让儿子吃这份苦呢?”
“降央卓布很宠儿子,怎么宠?”
“怎么宠?儿子要什么,他就买什么,小脸养得白白净净,一看就知道从来没有晒过太阳,吃过苦。如果单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还以为是哪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呢。卸货、装货这种事情,降央卓布从不让他做,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早该做这些事情了。”
“之后呢?”
“之后,老大就再也没有来过了,之后,老二和老三时常跟着独眼卓布到洪河镇来,七八年前,独眼卓布把生意交给两个儿子做了。”
“老二和老三多长时间来一次呢?”
“从成都到康定有四百多公里,马帮一来一回要很多天,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十天左右到成都来一次,天气不好的话,要半个月左右。兄弟俩是这个月十号左右来的,今天是二十二号,我们估计这两天就要来了。”
“他们一准会来吗?”
“肯定来,他们就靠这个赚钱,怎么会不来呢?”
有一件事情,刘大羽始终想不明白:“王洪宝”在独眼卓布家如果实在呆不下去的话,他完全可以回到洪河镇来,时过境迁,王洪宝的爷爷和父亲已经谢世,王家人不会还抱着老黄历过日子,他们应该会接纳“王洪宝”认祖归宗,“王洪宝”为什么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走进王家呢?
要想弄清楚“王洪宝”杀害自己同胞兄弟的动机,刘大羽觉得有必要和独眼卓木见一面——至少是和独眼卓布的两个儿子见一面,“王洪宝”离开洪河镇以后的生活怎么样?是不是发生了一些重大的变故,遭遇了重大的挫折和苦难,弄清这些情况,对同志们来讲非常重要。
所以,刘大羽决定在洪河镇耐心等待降央卓布两个儿子的出现。只要能弄清楚“王洪宝”离开洪河镇以后的情况,就没有必要到康定去找降央卓布了解情况了。
“几位老板,如果独眼卓木的儿子来的话,请马上通知我们。”
“一定。”
曹所长将四个人的住处安排在一家名叫“德隆”的旅社,甘雨蒙到外婆家去了。
回到旅社以后,刘大羽就拨通了欧阳平的电话,现在是向欧阳平汇报工作的时候了,案子已经有了一点眉目,除了汇报工作以外,刘大羽还想听一听欧阳平和郭老的意见。要不要和“王洪宝”的养父母见一面,刘大羽还有点吃不准。在回旅社的路上,刘大羽想到了一个问题:降央卓布会将领养“王洪宝”的事情告诉两个儿子吗?
下面是刘大羽和欧阳平的通话内容:
“喂,是大羽吗?”
“欧阳,你和郭老等急了吧!”
“是有点心焦,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赶到王洪宝的老家四川成都洪河镇,之前,之所以没有跟你通电话,是有些问题还没有弄清楚。”
“让大羽把情况说一下,大羽,你快说情况。”欧阳平很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是‘王洪宝’的外甥领我们到洪河镇来的。他也觉得‘王洪宝’有问题。”
“辛苦了——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辛苦,费了不少周折。”
“我现在跟你们汇报两件事情,第一,我们已经和当年给王洪宝接生的产婆见过面,她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在假王洪宝的右咯吱窝下有一个蝴蝶状的胎记,在他的左屁股上有三颗排成一条线的黑痣。”
“‘王洪宝’,你们已经和他接触过了吗?”
“我们已经把他控制起来了。”
“太好了。”
“第二,我们已经从产婆的口中了解到‘王洪宝养父母的真实身份。”
“你快说。”
“‘王洪宝’的养父是一个马帮的头人,家在距离成都四百多公里的康定县,他是一个藏人,他的名字叫降央卓布,他领养‘王洪宝’之后,生了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继承降央卓布的行当,行走在茶马古道上。”
“你们见到他们了吗?”
“现在,有一件事情,我还拿不准,所以才打电话给你,降央卓布因为年事已高,七八年前——他就不在茶马古道上走了,取代他的是两个儿子,他们大概每半个月来一次洪河镇,按照他们上一次到洪河镇来的时间,我们在洪河镇要等两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