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翟良文的眼睛和刘大羽的眼睛一直处于对视的状态,这种对视太煎熬人、太折磨人了,翟良文的心理素质毕竟没有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所以,他从对视中败下阵来。
刘大羽坐回到椅子上:“龚小阳在你的床上发现了十几根六七十公分长的头发——是金棕色的头发,就是这种颜色的头发——”刘大羽将照片的正面对着翟良文,说话的时候,他的右手的食指指着冯立丽的头发,“翟良文,你可能猜到龚小阳会闻出冯立丽留在你床上的奥黛牌香水的味道,所以,你为邬加萍买了一瓶奥黛牌香水。”
“但你没有想到龚小阳会在你的床上发现十几根长头发。邬加萍从来不染头发,所以,濮家财和曹和平所看到的女人绝不可能是邬加萍,最有力的证据是,去年八、九月份,邬加萍从来没有在你的床上睡过觉,所以,八、九月份出现在花房的女人不可能是邬加萍,我们的结论是:去年八、九月份频繁出现在花房的女人就是照片上这个女人。”
“你们说我玩弄女人,这我承认——之前,我也没有否认过,但你们要把杀人的罪名强加在我的头上,这我就不敢苟同了。”
“金棕色的头发是谁的?在邬加萍家的墙上有三个相片框,那里面的照片,绝大部分是邬加萍的照片,那些照片中的邬加萍,没有一个是金棕色的头发。我刚才也说过了,邬加萍已经承认她从来没有染过头发。”
“我承认,和我有关系的女人不止邬加萍一个,你们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不瞒你们了。”两颗眼珠在三角形的眼眶里面迅速转动几下以后,翟良文咬了一下下颌骨,然后道:“你们去找一个女人,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不答应的话,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什么条件?”
“你们一定要穿便装去找她,谈话的时候,不能有其他人,她和我有关系的时候,男人已经病逝好几年,现在,她重新组织了家庭,她和前夫有一个女儿,现在,她又怀孕了,自从她怀孕之后,我们就断了。”
刘大羽暗自庆幸前面的调查细致而充分,翟良文故技重施,又玩起了鱼目混珠、移花接木的把戏。金大荣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要,去年八、九月间,进出花房的女人只有一个,无论是身高,还是衣服,抑或是小巧玲珑的手提包。都是一个人,所以,只要认准了这个前提,刘大羽就不怕翟良文玩弄鱼目混珠、移花接木的把戏。当然,同志们应该感谢翟良文,如果不是他玩弄鱼目混珠、移花接木的把戏,刘大羽和陈杰也不会如此重视金大荣提供的情况,金大荣反复强调,在去年的八、九月间,进出花房的只有一个女人。
尽管如此,刘大羽还是要核实一下翟良文提到的这个女人,翟良文之所以敢抛出这个人,一定是和这个女人咬好了扣,准备好了台词。
刘大羽有理由相信,如果这个女人是翟良文抛出来的冒牌货,同志们一定有能力撬开她的嘴巴,让她说出实话。变被动为主动,化不利因素为有利因素。
现在的翟良文,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在即将沉没的情况下,即使是一根稻草,他也会把它牢牢地抓在手里。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就越容易出差错。
于是,刘大羽决定将错就错:“这——我们可以答应你。我们只和她一个人谈,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你说吧!”
“她是414医院住院部的护士,名字叫张秀蓉,你们见到她就知道我的床上为什么会有金棕色的头发了。”
欧阳平掏出笔记本,拿起桌子上的钢笔,写了一行字:“414医院住院部,张秀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