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话,施春桥应该是听到耳朵里面去了。施德仁的左手虽然松了一些,但施春桥没有做任何的挣扎,整个身体处于一种松弛的状态,完全是一副愿意接受上帝惩罚和召唤的架势。施春桥的眼睛望着屋顶,眼泪顺着眼角往脸颊上流。施春桥毕竟是一个人,他应该能听懂了施德仁的话,他也应该是有点羞耻心的。
施春桥的眼睛里面似乎没有怨恨。他显得很平静,很淡定,很从容,他好像也觉得自己该死了——他已经准备受死了。
如果施春桥哀求,装出一副可怜相,施德仁很有可能放手——至少是犹豫一段时间。面对淡定、从容、平静的父亲,施德仁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连施春桥都觉得自己该死,他真的该死了。
在结束施春桥的生命之前,施德仁很想听听父亲说些什么,他将手完全松开:“老畜生,临死之前,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施春桥干咳了几声,然后道:“德仁,我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你这样做,我不怨你,我是罪有应得,不过,你还要好好活下去。你让我自行了断吧!免得搭上你的命——这不值啊!”
施德仁没有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愣住了,虽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此情此景,他多少有点犹豫——至少是有些迟钝。
可就在施德仁犹豫不决的时候,施春桥突然抬起右膝,用力向上,朝施德仁的裆部顶去。
施德仁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施春桥的膝盖顶到了施德仁的下身——他顿时感到整个身体像散了架一样,连举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施德仁没有想到的。施春桥原形毕露,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天性邪恶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因为儿子几句话突然改变自己的本性呢?
本来,听了施春桥的几句话大彻大悟的话后,施德仁确实有些不忍。
让施德仁更没有想到的是,施春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了,然后站起身,在站起身的同时,他从被胎下面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来。
原来施春桥早有准备,知子莫若父,以施春桥对施德义的了解,施德义还真有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老大施德仁一反常态,突然愿意送饭给他吃,还陪他到澡堂去泡澡,给他擦背。施春桥一向疑心很重,为防万一,他在被胎下面藏了一把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以备不时之需——现在,这把匕首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施春桥果然不是善类。一个把邪恶的目光投向自己儿媳妇的人,他的品行能好到哪里去呢?
这时候,施德仁不再犹豫了,他积攒起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倒在地上的脸盆架,朝施春桥冲了过去,施春桥拼命挥舞手上的刀,但刀只能砍在脸盆架上,施德仁乘势将施春桥推倒在床上,然后将用左手摁住施春桥的右手腕,用右手掐住了施春桥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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