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羽的手够不着,其他人更够不着了,因为刘大羽的个头最高,手臂最长。
土已经挖完了,下面是石头。
刘大羽清理干净石头上面的土,同时扩大清理范围,最后才发现土层下面原来是岩层。塑料袋在七八十公分的地方,而且是一个斜角。靠手肯定是不行了。
陈杰用竹竿的头部拨了拨两个塑料袋,他想看看用来装脑袋的塑料袋结不结实,还想看看塑料袋一共有几层。如果塑料袋比较结实,如果不止一个塑料袋的话,就可以用竹竿绑上铁钩,只要勾住塑料袋的抓手——或者打结的地方,就能把塑料袋拎上来。
郭老走到呆如木鸡、浑身筛糠的黄文青的跟前:“黄文青,装脑袋的塑料袋一共有几个?”
“有三个,我怕血流出来,所以用了三个塑料袋。”
吴所长走到围观的人群跟前,跟一个小伙子嘀咕了几句,小伙子立即跑回家,三分钟左右,小伙子跑了回来,他的手里拿着两根细麻绳和一个用铁丝做成的钩子。
在等待的过程中,刘大羽用竹竿的头部将塑料袋拨正了——抓手和打结的地方朝上。这样便于铁钩抓取。
吴所长用绳子将铁钩绑在竹竿上。
三分钟左右,吴所长绑好了铁钩。
刘大羽从吴所长的手上接过竹竿,将铁钩慢慢伸进裂缝的底部。
陈杰将手电筒的光柱对准了塑料袋。
刘大羽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铁钩钩在红色塑料袋的打结处,因为结打得太紧,铁钩的头部根本没法伸进结下面去,刘大羽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刘大羽干脆用铁钩的头部直接将结下面的塑料袋戳通了,然后勾住塑料袋和袋口上的结。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刘大羽的表情,看不到刘大羽表情的人就把目光聚焦到刘大羽手中的竹竿上。
刘大羽并没有马上往上拎,他要考虑两个问题,第一,铁钩钩住的部分能不能承受得住脑袋的重量;第二,塑料袋上方六七十公分长的通道比较狭窄,有些地方还有城墙砖的棱角,如果用力太猛,让城墙砖的棱角划破了塑料袋,就将全功尽弃。
刘大羽和郭老、欧阳平、达方圆嘀咕和比划了一两分钟。
刘大羽点了一下头,搓了几下手掌,然后仅仅抓住竹竿,趴在岩石上,在眼睛的配合和手电筒光柱的监督下将竹竿慢慢往上拎。在往上拎之前,刘大羽还试了试铁钩钩住部分的承受力,让刘大羽大喜过望的是,塑料袋竟然被拎起来了。
刘大羽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往上提,围观的人群也停住了嘈杂和喧哗之声。他们只能看到竹竿一点一点地往上升。吴所长的手下在现场拉了一根警戒线,警戒线的外面站满了人。
当竹竿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人群突然骚动起来,紧接着,嘈杂和喧哗之声越来越激烈。
当竹竿倒在地上的时候,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塑料袋上蠕动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爬虫,还有一些爬虫不时从打结处钻出来。
大家戴上口罩和手套。
刘大羽解开塑料袋上的扣,当刘大羽解开第一个塑料袋的时候,十几条爬虫同时朝外爬。里面的塑料袋上有一些小孔。这些爬虫应该是从孔洞里面爬出来的。
在刘大羽解开第一个塑料袋的同时,大家闻到了一股腐败的气味。
刘大羽屏住呼吸,一鼓作气,解开了第二第三个塑料袋,很快,大家看到了乌黑的头发和脖颈——包括脖颈上的切口,死者的脸朝下。
陈杰用一根树枝将死者的脑袋翻过来,正面朝上,死者脸上的软组织虽然刚刚开始腐烂,但死者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坑坑洼洼,这应该是那些爬虫门的杰作。在一些坑洼处和头发的根部,还有一些爬虫仍然固执地呆在原处。有几条爬虫则四处逃散。
欧阳平将黄文青叫到了脑袋跟前:“黄文青,你看看这事谁的脑袋?”
黄文青弯腰低头认真看了看:“这是窦永国的脑袋。窦永国的头发比较长,萧迎风的头发比较短。”
二十分钟后,第二个塑料袋也被刘大羽钩上来了。第二个塑料袋损坏的比较厉害,打开最后一个塑料袋的时候,从塑料袋里面钻出来两条小蛇,其中一条蛇是从脖颈的切口处爬出来的。
萧迎风的头发果然比较短。
笔者在这里要补充一点内容,六月二十九号的中午,欧阳平已经拿到窦永国和萧迎风的DMA鉴定报告,“6.13”凶杀案的当事人是窦永国无疑,天都宾馆凶杀案的当事人是萧迎风无疑。
六月三十号上午,安排好窦永国和萧迎风遗体火化的事情之后(窦永国和萧迎风的亲属都同意欧阳平提出的遗体就地火化的建议,欧阳平将这件事情交由严建华、韩玲玲和柳文彬全权处理),欧阳平和其他人则驱车赶到东门镇左所大街居委会。
同志们赶到居委会的时候,东门镇派出所的余所长已经等候多时,二十九号的晚上,欧阳平和余所长通了一个电话。余所长已经通知曹明楼的老婆。同志们赶到居委会后五分钟,曹明楼的老婆仓顺珍带着儿子来了——儿子的年龄在十六岁左右。
大家应该能猜到欧阳平想干什么了。对头,欧阳平要对曹明楼进行开馆验尸。取出曹明楼脑袋里面的铁钉,曹明楼遇害案的证据才算完整,单凭黄文青的口供,是无法结案的。虽然可以结案,但会留下一些遗憾。欧阳平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对于欧阳平开棺验尸的要求,仓顺珍没有任何异议。她表示,虽然她已经和曹明楼离婚,但他们毕竟做过夫妻,曹明楼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把曹明楼的案子查清楚,将凶手绳之以法,也是她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