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平走到温婉贞的跟前:“老人家,请你睁开眼睛,我们好好谈一谈。”在称谓上,欧阳平还是比较客气的,但用“您”显然是不合适了——欧阳平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这时候,让他从最浪漫蹦出“您”来,确实很困难。
温婉贞慢慢睁开眼睛——正常的反应还是要有的。
“老人家,这——这是怎么回事?”欧阳平将装有紫砂茶壶和紫砂茶杯的匣子放在温婉贞面前的圆凳子上,“这——你能跟我们解释一下吗?”
温婉贞看着匣子里面的紫砂茶壶和紫砂茶杯,豆粒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滚落而下。紧接着,她大口喘气,显出呼吸很困难的样子,不一会,腿颤抖了几下之后,脑袋便滑落到女儿魏云霖的胸前——她的脑袋本来是靠在椅背上的。
曹素兰和满百合,揉胸口的揉胸口,掐人中的掐人中。
温婉贞好像是晕厥过去了。
魏霞霖将床上的暗门重新合上,铺好被褥和床单,放好枕头,几个人七手八脚,将温婉贞扶到床上躺下。
“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到去请翁医生。”魏霞霖所说的翁医生应该是翁小琴。
欧阳平的问题确实难于回答,于是,温婉贞选择了晕厥。晕厥就不用回答欧阳平的问题了——至少是暂时不用回答欧阳平的问题了。
之前,温婉贞说紫砂茶杯放在棺材里面,后来被人拿走了,现在,同志们在她睡的大木床的床板下的暗层里面找到了紫砂茶杯,还找到了紫砂茶壶,事实就摆在眼前,温婉贞没有和同志们说实话。
“用不着去请翁医生,左向东,你开车到鼓楼医院去一下,把仇明辉仇主任请到这里来。”
温婉贞是真昏厥,还是假昏厥,仇主任一看便知。欧阳平既然在温婉贞的身上发现了问题和破绽,他就不会轻易撒手,温婉贞想蒙混过关,简直是痴心妄想。
“行,我们现在就去。”左向东说完之后,冲出房门。
温婉贞平躺在床上,她双眼紧闭双手交叉放在腹部。魏霞霖坐在床边,用毛巾帮母亲擦拭脸上的汗珠。
大概是听到了温婉贞房间里面的动静,温婉沁和女儿魏云霖疾步走进房间。
“我姐怎么了?”温婉沁道。
“我娘刚才昏厥过去了。”魏霞霖道。
“她这是老毛病,这两天,为了老头子的事情,她吃不好,睡不宁,也能够难为她的了。”温婉沁这番话应该是说给同志们听的,在进屋的时候,她已经看见了放在圆凳上的紫砂茶壶和紫砂茶杯。
本来,欧阳平是打算到温婉沁的房间里面去看看的,既然已经在温婉贞的房间里面找到了紫砂茶壶和紫砂茶杯,就用不着再到温婉沁的房间去了。
“魏霞霖,请领我们到你住的房间里面去看看。”欧阳平望着魏霞霖道。
郭老分明看到,在欧阳平说上面这句话的时候,温婉贞的右手动了一下,脑袋也动了一下——温婉贞真会演戏,除了脸上的汗珠是真的以外,其它方面全靠演技。
“到我的房间去看看?看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看什么?只有进了你的房间,我们才能知道。魏冬林,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柳文彬,你留在这里等仇主任和左向东。老人家如果醒过来,你就去喊我们。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跟她谈呢?”
欧阳平不想给魏家人串供的机会,所以把柳文彬留在了温婉贞的房间。欧阳平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温婉贞听的。趁早死了那份心,这一关无论如何是滑不过去的。
魏霞霖脚步沉重地走出房门。
院子中间有一条石板路,在石板路的西边五六米远的地方有一口水井,井沿呈八角状,高度在七十公分左右,井口上有一个木盖子。李老师就是在这里看见温婉贞拎着旅行包走进魏霞霖房间的。
魏霞霖的厢房在院子的东边。
厢房一共有两间——两间厢房的门紧挨着。
两扇门上都上了锁。
魏霞霖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一串钥匙,挑出一把钥匙将南厢房的门锁打开。
魏霞林站在门口,不再挪动脚步。魏冬林也站在门口。
韩玲玲也站在门口,欧阳平和郭老走进南厢房。
南厢房的面积在二十五平米左右,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欧阳平和郭老检查了大衣橱、半截橱和床底下,没有看到李老师所说的蓝颜色的旅行包。在大床里面的拐角处,有一个和魏在寅时卧室里面一般大小的老式雕花木箱。
欧阳平打开木箱的盖子,里面放的是一些过冬的衣服。
两个人走出南厢房。
“魏霞霖,请把这间厢房的门锁打开。”欧阳平走到魏霞霖的跟前,指着北厢房的门道。
“这是我儿子的房间。”
“你儿子的房间,我们也要看看。”
魏霞霖迟疑片刻,从钥匙串上挑出另一把钥匙,慢吞吞地将门锁打开。
北厢房里面的陈设和南厢房里面几乎一样,只是在窗户跟前多了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有一些书和学习用品。
欧阳平和郭老检查了大衣橱。半截橱和床底下,没有找到蓝色的旅行包。
最后,郭老将视线停留在了书桌下面的一个纸箱上,纸箱是一个电视机的包装盒。
欧阳平将纸箱拖出书桌,打开来,里面是一些学习用书,有小学的用书,也有中学的用书。
欧阳平将纸箱里面的书搬出纸箱,最后,在纸箱的底部发现了一个深蓝色的旅行包——这个旅行包应该就是李老师所说的蓝颜色的旅行包。
欧阳平将旅行包拎出纸箱,拉开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