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你的脸了?”
“他不可能看见我的脸。”
“为什么?”
“我关掉了手电筒——黑暗中,他是不可能看清我的脸的。”
魏冬林的回答消极而被动,所以,欧阳平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提问。
“魏在寅没有挣扎吗?”
“挣扎了。”
“他是怎么挣扎的呢?”
“他不停扭曲移动自己的身体。”
“你将钢钉插进魏在寅鼻腔的时候,他的脑袋是放在枕头上的,之后呢?他的脑袋还在枕头上吗?”
“刚开始在枕头上,后来挪到床里面——就是游春图跟前。游春图上仕女的脑袋可能就是这时候被老东西抠下来吞进嘴里去的。”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魏在寅的脑袋除了移动到游春图跟前,有没有出现在其它地方——比如说床尾、床边。”
“没有,钢钉插进他的鼻腔以后,他是挣扎过,但力量有限,因为他神志不清,再加上血流的太多。”
还是郭老厉害,魏冬林在这里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破绽:事实是,魏在寅在挣扎的过程中,有四个体位:头在枕头上;头朝游春图;头朝床尾;头朝床边。床单上的血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事实是,魏在寅的力量很大。
“你再想一想,被子在什么地方?”
“被子在什么地方?”魏冬林把欧阳平的话重复了一边,在新的台词还没有生成的情况下,重复一下欧阳平的话,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被子在老东西身上啊!”魏冬林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被子应该在老东西的身上,这我不能肯定,因为当时没有灯光。”
这是魏冬林露出来的第二个破绽。事实是,刚开始,被子的一部分搭在魏在寅的身上,之后,边滑落到一边去了,要不然,被子上不会只是被头处有少量的血迹。
“魏冬林,你再仔细想一想,魏在寅在挣扎的时候,他——包括你,有没有碰倒什么东西——或者发出什么声音?”
“没有,不可能碰倒东西——也不可能有声音,更深人静之时,稍微有一点声音,饶家和尹家的人就会听见。再说,老东西已经服用了一定量的安眠药,他的挣扎能有多大的动静呢?”
欧阳平和郭老相视一笑:果然不出郭老的意料,魏冬林在这里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破绽;不仅如此,魏冬林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不像是在罪犯交代自己的罪行,更像是一个和案子毫不相关的人在叙述一个有趣的故事,欧阳平和郭老跟犯罪分子打了多少年的交道,犯罪分子在交代问题的时候,会有一种负罪感,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垂死之人,其内心深处免不了会有恐惧感。
但魏冬林的表情和眼神里面没有这两种情绪。
“魏在寅有没有出声呢?”
“没有声音,也不可能有声音。”
“为什么?”
“我用枕巾捂住了他的嘴巴。”
“最起码要哼几声吧!”
“我不可能让他出声,隔壁住着饶家和尹家,稍微有一点声音,他们都能听见。”
这是魏冬林露出来的最大破绽,既然魏在寅能在床上挣扎那么长的时间——从床头游动到床尾,时间不能算短,他就应该有力气发出声音来——事实是,他发出声音来了,尹国宝所说的“哼哼声”就是魏在寅挣扎时发出的声音。
“你在杀害魏在寅的过程中,有没有听到门外有什么动静——或者什么声音呢?”
“没有,也许有什么声音,但我没有听见。”魏冬林的回答显然是在揣度欧阳平话里面的潜台词。但他并不知道欧阳平的潜台词到底是什么,所以,他的回答只能模糊一些。
如果魏冬林是杀害魏在寅的凶手的话,他就应该听到猫叫声,他不但能听到猫叫声,还应该受到惊吓。
毋庸置疑,魏冬林不是杀害魏在寅的凶手,他从凶手的口中知道了杀害魏在寅的过程和一些细节,但并非所有细节,事实是,不管魏冬林知道多少细节,都会有遗漏的地方,凶手提供的内容也会有疏漏,这就叫百密一疏。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杀人现场的呢?“
“两点半钟左右。”
“你说你曾经返回过现场?”
“不错。”
“什么时间?”
“四点钟左右。”
“七月一号夜里——你两次进出现场——你在来去的路上,有没有碰到——或者看到什么人呢?”
“没有。”
按照张伟超女儿和李老师提供的情况分析,七月一号的夜里,温婉沁曾经离开过家——这是可以确定的事情,七月一号的夜里,温婉沁至少在魏家大院游荡了三个小时左右,那么,如果魏冬林说的也是事实的话,他就应该能碰到——或者看到温婉沁。可他却没有碰到——也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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