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常贵太。”
“常贵太在什么地方?”
“他在芜湖开饭店。”梅望弟面不改色心不跳。
欧阳平和陈杰想好好看看梅望弟是怎么表演的,濮正权的内心世界已经展示过了,现在该轮到梅望弟来展示自己阴暗丑陋的灵魂了,梅望弟在“7.5”沉尸案中到底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不能全凭濮正权一面之词。同志们还要看梅望弟怎么说,当然,在彻底交代之前,梅望弟肯定要有一段精彩的表演。
“经过我们的调查,画像上这个人就是你的男人常贵太。你也应该听说了,七月五号,有人在落马湖底打上来一具尸体,这张模拟画像就是我们根据死者绘制出来的。虽然死者的面部已经被钝器砸烂,这张画像是我们请上海的专家绘制出来的,我们还在死者的口腔里面发现了几颗牙齿,其中一颗门牙是瓜子牙,死者的左耳朵也被砸烂了,根据我们的分析,死者的左耳朵上不是有胎记,就是有疤痕,要么就是肉瘤什么的。你的男人常贵太既有瓜子牙,左耳朵上又有肉瘤。刚开始,我们也很奇怪,凶手为什么要把死者的牙齿砸掉呢?在死者的口腔里面发现牙齿以后,我们才明白,原来死者的嘴巴里面有一颗瓜子牙。我们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这个凶手怎么这么笨啊!他把常贵太的牙齿砸掉以后,为什么不把牙齿从嘴里面掏出来呢?”陈杰用奚落和调侃的语气道,“如果没有这颗瓜子牙齿,我们恐怕还不知道死者就是常贵太呢。”
“警察同志,药不能乱吃,话不可乱说,我男人明明活的好好的,你们怎么能咒我男人呢?亏你们还是吃公家饭的人,说话怎么一点不讲究啊!”
“梅望弟,你再看看这张照片。”陈杰将一张照片递到梅望弟弟的手上,“死者的身上绑着一块大石板,你见过这块大石板呢?”
“警察同志,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呀?想说什么,用不着绕弯子。”
“我们在你家后院门外小水塘的码头上看到一块大石板,那块大石板和这块大石板,无论大小,还是纹理,完全一样。”
“这话是咋说的,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有这种大石板的人家都是杀人凶手吗?你刚才也说了,我家的大石板还在,我家的大石板还在,你们说的这个案子跟我男人常贵太就没啥关系了吧!”
“这种大石板,你家水塘的码头上一共有两块,一块在岸上,一块在水下。”
“水下那块大石板还在水下面躺着呢。”
“梅望弟,你没有跟我们说实话啊!”
“我梅望弟从来不说假话。”
“实不相瞒,我们已经下水摸过了,水下那块石板已经不在了。”
“水下那块大石板不见了?我咋不知道呢?不过——这也没啥好奇怪的,这水下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谁能说得清楚呢?两年前,我家后面的水塘请过淤泥,是村子里面的人帮助清的,八成是清淤的人把大石板弄回家去砌羊圈,盖猪圈去了,你们可以到村子里面去看看,在我们村,很多人家都有这种大石板。”
梅望弟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这么快就把台词想好了——而且是现炒现卖,即兴发挥。如果不是同志们心里有底的话,还真有可能让她糊弄过去呢。
陈杰戴上手套,从塑料袋里面拿出一把砍刀,走到梅望弟跟前:“我们在尸体的附近还打捞上来一把砍刀。你好好看看这把砍刀,你认识这把砍刀吗?”
梅望弟抬起头来,看了看陈杰手中的砍刀,先抖动了一个右手,然后摇了摇头。
“梅望弟,你看仔细了吗?”
“我看仔细了,你们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你再仔细看看。”
“再仔细看看?不就是一把砍刀刀吗?有什么好看的呢?”
“你看看这里——这里有两个小缺口。”
“有两个小缺口?你想说什么呢?”
“你家是不是也有一把这样的砍刀呢?”
梅望弟迟疑片刻道:“我——我家是有一把砍刀,怎么啦?”
“砍刀呢?”
“在家呢?”
“在家?你女儿常巧玲砍柴的时候,没有找到这把砍刀,问你砍刀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说你砍柴的时候,弄丢了。是不是?”
“没错啊!旧砍刀,我在砍柴的时候弄丢了,后来,我又买了一把。”
“我们已经让你的女儿常巧玲和儿子常宝林辨认过了,这把砍刀就是你家的砍刀,因为他们清楚地记得,在这把砍刀靠近抓手的地方有两个小缺口。”
梅望弟眨了几下眼睛,然后道:“你这个同志说话真有意思,因为刀刃上有两个缺口,你们就认定这把砍刀是我家那把砍刀,你们也知道,砍刀是用来砍柴的,只要砍柴,就会就缺口和卷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你们可以到村子里面各家各户去看看,看看他们家的砍刀有没有缺口。小孩子不会撒欢,他们说的是实话,他们说的是实话,但这并不代表你手上这把刀就我家那把刀。”
梅望弟不但思维敏捷,而且口齿伶俐,还有一点辩才。
陈杰从达方圆的手上接过一个档案袋,打开袋口,从来没抽出四张纸,然后走到梅望弟的跟前:“梅望弟,这是四份DMA鉴定报告,其中一份是死者的鉴定报告,另外三份是你三个孩子的鉴定报告。”
“鉴定报告?我怎么不知道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们已经到麒麟镇小学和湖心洲小学去找过常巧玲、常宝林和常妙玲了。”
顷刻间,梅望弟脸色煞白,一时语塞。
梅望弟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不得不认真严肃地面对陈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