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的几句话让曾国藩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便是自己圣眷正隆,也不用这样向天下人表示吧?简直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了!
“皇上对涤生兄的宠信,真是让老夫觉得欣羡不止啊!”
“正要向芝台兄讨教,皇上上谕中的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想让涤生你衣锦还乡啊!”周祖培半是真诚,半是羡慕的笑了:“涤生兄,将来骎骎大用,为期不远矣!”
曾国藩收拾心绪,赶忙客气几句:“哪里,哪里。”
几个人说笑几句,重新归坐,周祖培望着郑祖琛说道:“梦白公,涤生兄,这一次桂省逆案牵连甚广,便是北京那边,也有小民议论纷纷。故而本官这一次到来,除了要审理清晰明白之外,便是要将一干人犯押解回京,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这都是题中应有之意,不在众人意料之外,郑祖琛拱拱手:“洪秀全等一干人犯都已经押在桂林府城牢狱之中,也已经给他们分别录过口供。除洪秀全,冯云山,肖朝贵外,其余人等均以供认不讳。这三个人,一来是会逆之首,也知道犯下这等大案,必遭天谴,便是连妻孥子女也万难保全,故而坚不吐实,想来,也不过是熬过一天算一天了。”
闵正凤少有的在旁边插口道:“若是以我之见,便施以大刑。想洪秀全,冯云山不过是文弱书生,如何熬得起大刑?”
郑祖琛立刻说道:“你也说他们是文弱书生,如何熬得过大刑?若是一个瘐毙狱中,这等责任,由谁来承担?”
“不然!”周祖培居然对这件事有着和闵正凤同样的观点,他说:“这一节也是皇上预料之中,这一次对我言道,其他的人也就罢了,只有一个洪秀全,万万不能恕过,便是因刑致死,也在所不辞。”
“诶?”
周祖培冷笑几声,继续说道:“列位可能不知道,皇上对这个洪秀全真是愤恨之极,言下之意竟是不能容许他好端端的回到京城,受万剐凌迟之苦。在这桂林府城之中,便要让他尝到王法如炉方是正办。”
曾国藩是个厚道人,闻言很是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芝台兄这话请恕不能赞同。洪秀全既已落网,便应押解回京,待审清问明之后,再由刑部具折陈奏。在天下人面前明正典刑才是的。若是只为泄一己私愤,妄动无名,与那不经教化之辈又有何区别?”
“如果洪秀全已然招供,自然一切休提。此刻洪逆等人坚不吐实,又有官封刑具,何来私愤之说?”周祖培毫不犹豫的一翻白眼,把曾国藩的话堵了回去:“况且,此案关系国体,更是受中外观瞻,有一天回到京中,三法司会审之时,于那刑部大堂之上也会动用刑具,这难道也只是为了一己私愤吗?”
话虽然在理,又何必说得这样不客气?只是对方是钦命大臣,不好当面顶撞。曾国藩本来就狭长的脸拉了下来,紧闭的嘴角向下耷拉着,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郑祖琛看看气氛不对,赶忙站了起来:“涤生兄,芝台兄,何苦为洪逆之事坏了彼此和气?芝台兄,您远道而来,怕也是很辛苦了,暂时就在管驿中休息一晚,明天,老夫带阖城文武,为您接风。”
周祖培一番话把曾国藩挡了回去,顺风篷扯得十足,这时听老前辈说话,也正好趁势收篷,起身抱拳向众人告辞。辕门外再一次响起炮声,郑祖琛,曾国藩等人送出府衙,拱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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