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会拿来,奕不敢做出决断,呈报到御前,皇帝勃然大怒,当众怒斥奕:“朕早就和你说过,凡是抱有一颗良善之心,愿意和我天朝互通有无,增加了解,增进彼此合作的国家,我天朝无尚欢迎!你难道就不明白这其中含义?像法国公使这般不通情理,不懂礼仪的东西呈递上来的照会,通篇满是昏悖狂逆之言,你居然没有把它当场掷还,还敢呈递朕前?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一番雷霆震怒吓得奕等总署衙门上下官员碰头不止,皇帝把照会扔下书案,大声说道:“你回去告诉那个法国公使,就说是朕说的:他若是愿意在我天朝土地上一切按照国际交往中的准则来代表他的国家行事,朕希望他学一学什么叫礼仪;他若是不愿意,朕就是为此断绝和法国的交往也在所不惜!只是问问他,有没有这样的勇气承担法国拿破仑三世国王的怒火!”
奕碰头出来,也是满怀委屈和羞怒,立刻命人传见了法国领事,把皇帝的话向他做了晓谕。心中全是不愉之气,奕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听完中国皇帝的话,马修斯公使大怒,勉强等到宣读完毕,就拂袖而去,彼此闹得相当的不愉快。
不过,为了教堂之事若是闹到两国断交,马修斯自问还没有这样的决断力和权力,只得如实上报本国政府,请求指示下一步动作。就在电报通过香港发出还没有得到回音的时候,在天津的胡林翼知晓了这件事,给皇帝上了一封奏章。
在奏章中他说:“各方蛮夷,尤以英夷之力为最强,法夷,美夷次之,瑞典、挪威、丹麦之国更次之。今我皇上以统御四海之德,大开圣怀,虚怀若谷,接纳各方来使,本是为天朝与四海融会贯通,互通有无……圣明在上,岂待臣言?”
接下来他说:“法夷初初到我天朝,彼此人情未悉,风土不识,略有舛误之处,还请皇上默察其人、其国未经教化,未有君父之念为尚。更兼教堂所在,本是该等蛮夷之国供奉神明之所在,乍见遭此拆毁,该人必以为我天朝有意为之,意图在于不敬二字,方有今日误会……”
在奏折的最后他说:“……纵观我皇上登基以来,海晏河清四海归心,正乃圣人教化之大一统之天朝昂然屹立之期,臣伏乞圣鉴,我皇上有继武前贤之志,更当有包容四海之心……原宥法夷言语莽撞之失,弃其言而取其忠肯直言,方显我天朝气度于万一,使四海之内皆知我皇上天威在上,今后再不敢妄行妄言矣。”
这封折子为皇上很是激赏,时过境迁,他也觉得自己当初和奕发的一顿脾气略有失当之处,不过皇帝是不能承认过错的,最终只是和奕等人说:“教堂之事,和法使认真交涉,他们不懂我天朝的规矩和禁忌,想来和他们晓谕明白,对方也会择善而行的。”他又说:“至于新教堂的选址和建设,可以让法国人先在京中做一番探查,只要地方不是很违碍的话,就顺从所请吧。”
前数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象,突然之间化作光风霁月,原本踧踖不安、屏息以待的王公大臣,无不称颂圣明。很多人知道是胡林翼的一封奏折起了绝大的作用,然而皇上于内廷与外臣交接视为忌讳,所以也都只是暗中佩服他的眼光,却没有人敢和他书信往来,跟他谈论此事。
这一次胡林翼赴行在陛见,召见完毕,皇帝特意把他留了下来:“老六赴天津办差,回京之后和朕说起了你,他说你处事明确,有大将之才,尤其是在举国皆视四方蛮夷为洪水猛兽之时,你居然能够不以华夷为辨,一体以圣人仁恕之道待之,不但差事做得得体,更且深得英使及其随从人员的感谢,大涨了天朝人文气度,确实是做得不错啊。”
“是。臣幼承庭训,家父当年早有训诫,四海之内莫非王臣。英人有归心之意,我天朝更应该拿出海纳百川的气势来。圣人有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臣总以此话作为接待英人之本。偶有所得,也是全靠恭王爷在旁提携教化,不敢居功自傲。”
“这些话暂时不必提。上一次老六到朕前,说起了英国人提出在我天朝修建铁路。其中不取分文,只以铁路建成之后,每年由我天朝与英国共同分配利益为据。朕让总署衙门和英人做具体的协商,待到事情有了进展,再具折陈报。”
胡林翼不知道皇帝和自己说这些是为什么,含糊的点点头:“是。”
“把你留下来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暂时虽然还没有定论,但是朕想,若是能够得英国人助力,修建一条铁路的话,则铁路的修建,路轨的铺设都不宜过长,当以天津到北京一段为试行之地。到时候,你这个天津知府的担子,可就更重了。”
“为皇上效劳,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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