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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惇王还京(1 / 2)

文祥出了谌福堂,心中大悔:这一次到御前来,本是为了请辞军机处的差事的,不想皇上辩词无碍,反倒是自己,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不敢说,支支吾吾之下,又给皇上驳了不说,反倒答应下来,从明日起,到军机处当值——早知道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不来呢!

咸丰五年的时候,为了一言之误,皇上很是不满,再加上肃顺在一旁簸弄,文祥自知不能安于位了,几番请辞,皇帝准了,不过却也并没有让他就这样远离朝班,而是继续在总署衙门中帮着奕办差。

这一次奕的事情闹得举国皆知,皇上有心保全,原本是想在过年开衙之后就逐次起用的,但清流群情滔滔,李鸿藻、袁甲三、沈淮几个连上弹章,要求皇帝从重处置,却都给他一股脑的压了下来,而且,借着孙瑞珍攻讦翁同书的事情,狠狠地敲打了一番,众人才不敢多有造次。

文祥一边向前走,心中一边想着皇上刚才和自己说过的话——。

“朕记得,你是嘉庆二十三年生人吧?今年还不到五十岁,怎么就说什么年老体迈,不堪重任了呢?”皇帝问他。

“是,奴才不敢欺瞒主子,只是,军机处乃是我朝第一枢庭重地,奴才不敢厕身其间,一则是自问才疏学浅;二来,奴才秉性荒诞,恐言辞失措,惹怒君父,更耽误到朝廷的大政啊。”

皇帝无奈的撇撇嘴,文祥一再坚辞差事,所谓何来他很清楚,“你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他说道,“朕知道,总署衙门那边的差事,说起来是老六在管,其实,这几年来,都是你在真抓实干,老六,不过是坐纛的。是不是?”

这话是文祥不能反驳的,奕兼着太多的差事,公务极忙,总署衙门这边,大多交给文祥、李鸿章、容闳、荣禄几个人负责,“是,奴才无能,差事料理不当,请皇上处置。”

“老五就快回来了,这一次他到列国走一趟,回来之后,朝廷怕是就要正式开始在各国设立领事公馆,到时候各国领事人员,怕也都是要从总署衙门里面选择勇略兼备之人担任,届时,衙门那边人手怕是立刻就要有所减少,公务繁重之下,也更需要有人能够在朝中建言,方可使旁的人加入其间。你懂吗?”

文祥琢磨了一会儿,能够猜到一点皇帝的意思了。总署衙门的人员补充,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清流始终瞧不起这些成天和洋人打交道的朝中同僚,翰林院更是一百个看不上这份差事。所以,也只好从同文馆中调派一些入馆学习有成的八旗、汉人子弟当差入值。但杯水车薪,根本不敷使用。

若是能够有总署衙门领班大臣入值军机处的话,日后在君臣见面的时候建言,从翰林院硬性调派人员入值衙门,自然的,不论是于衙门的动作,还是于洋务的展开,都是大有好处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政令一经发布,又会有多少反弹?到时候,自己身担两处职衔,更是处在风口浪尖,哎!

皇帝等了片刻,始终不见他说话,便又说道,“你担心的事情,朕都知道,载垣一介庸才,并无半分实学,肃顺又给朕打发出了京中,也不会有碍于你。”

皇帝说这样的话,等若就是在变相的道歉了,文祥连忙碰头,“皇上这话,是不教奴才活了!当年之事,实在是奴才为人糊涂,语出昏悖,皇上施以雷霆,正是圣明本色,奴才焉敢有怨望之情?”

“过去多年的事情了,也不必多提。”皇帝不打算多说这样的事情,继续说道,“这件事就这样吧,从明儿个起,你就到军机处来。”

文祥还想再说,身边站着的伯颜讷谟诂点点头,“跪安吧。”这一下文祥没有办法了,只好碰头而出。

从圆明园回到总署衙门,文祥想了想,命下人回府一趟,到自己的书房中,拿宋版的春秋三传,带到衙门来。

等到书籍取来,文祥把衙门中的公事料理一下,摆轿起身,直奔三转桥的恭亲王府。

这里是他经常往来的,但最近没有了。私藏奏折的事情发了之后,朝廷上下不知道皇帝的意思到底如何,也轻易不敢为之求情,但总署衙门这边,居然也没有人上章说话,就很让恭亲王府的下人们觉得过不去了。

数载以下,总署衙门一直是奕管着的,没有恩情也有人情,如今自家主子遭了这样的事情,固然有他的错处,但文祥几个也是能够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却连一句求恳的话也没有?这不成了白眼狼儿了吗?

故而这一次来,王府的护卫下人,也都不免‘另眼相看’。他们也隐隐约约听得传闻:王爷碰了大钉子,都只为文博川不肯说话。

再看到文祥一身便装,气象萧索的打扮,与平日裘马翩翩的丰采,大不相同,越发有种异样的感觉。

当然,在表面上跟平时毫无分别,依旧殷勤接待。文祥却反不如平日那样潇洒,要先探问恭王此刻在做些什么?“有三批客在,都是客气的客人。总得半个时辰,才能敷衍得走。文大爷先在小客厅坐吧。”

恭王的小客厅是专跟熟人闲叙的地方,没有几个人能到得了那里。如今听下人这样说法,至少可以证明,恭王对自己入值军机处这件事他并没有太大的恼怒。不然,纵使不会拒而不纳那样予人难堪,亦决不会仍然视他为王府的熟客看待。

一念到此,虽觉安慰,但更愧歉。在小书客房里也就不会象平常那样,摩挲观赏恭王新得的砚台或字画,而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在琢磨恭王对自己的态度。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听得怪里怪气的一声:“王爷到!”

文祥正在出神,蓦然听这样一喊,不由得一惊,略一定神,才想起是廊上那只白鹦鹉在作怪。抬眼望去,垂花门口果然有了影子,便抢上两步,到门外迎候。

恭王的步履安详,神态沉静,等他行近,文祥垂手叫了一声:“王爷!”

“你来了多久了?”恭王一面问,一面进了屋子。

“有一会了。”文祥答应着,跟了进去。

到了里面,恭王就在窗前一张坐惯了的西洋摇椅上坐下,听差的送了茶,悄悄退了出去,顺手将帘子放下。春日迟迟,蛱蝶双双,炉烟袅袅,市声隐隐,是好闲适的光阴,但文祥却无心领略,不等出现要令人窒息的沉默,便站起身,取过放在一边的书籍,向前一递,“这还是上一年找王爷借的呢,今儿个特意璧还。”

文祥是恭王府的常客,每次来总要带些书回去。有时看完送回来,有时经年累月留着,其中颇有精錾孤本。恭王却从不问一声,无形中便等于举以相赠了。今天名为还书,实际上也是为了彼此双方能够有一个打开话题的借口。

奕叹口气,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今儿个见面了?”

“是。”

“上面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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