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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教案出现的时候非常不适宜,朝廷正在和法国就越南战事谈判,偏巧闹出这样一本戏码,法国公使恺自尔的反应也很异常,平常遇到各省发生教案,总是其势汹汹,有一番很严厉的指责,这一次反倒不大着急,每次都说,案情重大,一定要等他国内的指示,目前不敢干预。
这显得事有不测,宝鋆、文祥深为担心。请他请不动,把他的翻译官德威利亚请到总署,奉为上宾,向他探询法国方面的态度。德威利亚倒不摆架子,把恺自尔的看法都告诉了宝鋆。
恺自尔也认为这一案非同小可,最严重的是撕毁法国的国旗,其次是杀了丰大业和他的秘书,再次是杀了他的侨民多人,最后才是焚毁教堂。所以他不敢作主,一面向法皇请示,一面要看中国如何办理?
“那么,”宝鋆问道,“请问贵翻译官,敝国应该如何办理,贵国始可满意?”
“不能答复。”德威利亚很快地说,接着便起身要走,怎么样也留他不住。
宝鋆和董恂、文祥面面相觑,都在心里把德威利亚的话想了又想,总觉得凶多吉少,看来不免要动武。和恭王商议了一下,没有办法,只好赶在宫门下钥之前,二度递牌子请起。
皇帝没精打采的听恭王把交涉的经过说完,“奴才探问各国使臣的虚实,所得所见,意思都相去不远,他们也晓得如果法国开仗,对各国商情都有关碍。不过中国倘无妥善办法,似乎要居间调停,也很难措词。万一失和,各国亦难阻止。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要中国先尽道理。”
“什么叫先尽道理?”皇帝冷笑着,神情显得有些不耐烦,“法国人还敢就此中断与我大清的合约谈判,再度掀起和大清的战火吗?”
“这,法国新败之军,臣等料其未必敢如此妄为。但各国使臣的意思,最好请特简大员,亲赍国书,到巴黎觐见法国总理,先尽中国友好的道理。”
“不行!”皇帝断然摇头,“恭王, 你回去即刻宣恺自尔,告诉他,天津教案缘来有自,多是我中华百姓为奸人所蒙蔽,而致使出现两国不睦。念法国领事丰大业率先开枪,激发众怒,此事两两不做追究,也就罢了。”
“皇上,这怕是不妥吧?法国领事毙命闹市,臣弟只怕法国人会祥究不放啊!”
“老六,你啊,有时候太过忠厚,就会少了一点变通。在这一点上,实在是不及肃顺。”他尽量打起精神,翻身坐好,“你们以为,法国人真的只是为丰大业之事不依不饶吗?丰大业诚然是本国领事,但在闹市之中,率先向我大清朝廷命官开枪,甚至打伤随从——若是丰大业不死于百姓之手的话,法国人一定为其弄得焦头烂额!如今他死了,法国人拿他说事,显见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皇上是说,法国人有意借此生事,只是为借以丰大业毙命一事,在谈判桌上为本国谋夺利益?”
“肃顺就是看通此节,所以才如此铁肩担道义的为崇厚谋划哩!”皇帝嬉笑着,“以朕想来,这怕也不是他所能见识到了,多半是出于府中幕僚清客之口呢!”
“皇上圣明,臣明白了。”
“皇上,奴才以为,天津教案,本是我大清占理,不过为小民哄闹,引发震荡;如今各国观望,西情沸腾,朝廷也宜乎有所决断,不好如此以强势凌人吧?”宝鋆说道,“若是就此激化,各国无辜商民、教徒凭白被害,总也是我大清百姓之过,日后西人为此而祥究起来,奴才怕……”他看皇帝脸色不好,不敢直抒胸臆,讷讷的说道,“奴才怕南海战事尚未底定,又要与他国发生摩擦。”
“他们敢?”皇帝眼睛一瞪,大声说道,“谁敢为这一点小事和我大清翻脸?”
但宝鋆的话是切中要害的一句,本来丰大业开枪杀人,若是此人未死,当可凭借此事,在谈判桌上为大清带来无限的利益,偏偏百姓被他的暴行激怒,一股脑的将其和随员杀死,大清本来有理的,如今也变成无理了。
这还不算,英国、俄国的商民、百姓、教徒又招到什么人了?白白丢了性命,真要是闹大了,彼此为此开战或者不会,但传扬到各国,终于还是中国政府有管束百姓不力的过失。怎么说都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所以,牢骚了几句,皇帝还是冷静下来,“那,你们看呢?该当如何处置?”
“崇厚上折子,自请治罪。”奕宕开一笔,转而说道,“并在折子中建议将地方官分别严议革职。臣弟以为,不妨准如所请,先将崇厚和天津道、府、县周家勋、张光藻、刘杰等人先行交部,分别议处。等肃顺在天津,确切查明之后,再严参具奏。”
皇帝觉得有点不妥,崇厚也就罢了,周家勋、张光藻、刘杰几个人又有什么过错了?居然也要问罪?这不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吗?
“皇上,这不过权宜之计,等过上几日,烟尽火熄之后,皇上一道旨意,再为周家勋、张光藻、刘杰等寻一处善地,也就是了。”
皇帝终于点头,“就以此拟旨吧。还有……,廷寄肃顺,告诉他,在天津任上,把天津府上下给朕好好整治整治!这些该死的百姓,任什么不懂,就会起哄。害得朝廷又少进项数百万两银子,太可恶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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