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祥趴在地上,把于和按在自己身边,嘴里呵斥着,“别抬头。”同时翻过身子,脸向着天空,从腰间取出几个弹夹放在手边,又再度趴好,举起步枪向开始舍弃了暗处的位置,向自己这边奔袭过来的日军开枪射击。
那两个前突的士兵对付一个四条隆歌居然非常吃力,不但因为不能打死他,还因为四条隆歌有着一身非常高明的功夫,虽然肩膀和头顶被子弹打伤,影响了他的动作,但仍然不是在这样的危急状态下,心中慌乱的清军士兵能够拿得下来的。
四条隆歌一边和清军战士在泥地中扭打,嗓子里一边怒吼连连,“他在说什么?”成祥低头问于和。
“他……”于和眨眨眼,“他在说‘不用考虑他的安全……’”
“不能让他喊下去!”成祥是清军一线部队的指挥官,深知在战场上,像四条隆歌这样的人有着绝对的指挥权限,被俘或者受伤之后,一定会尽全力来抢救,一旦抢救不成,日军就会有第二个人出面,接替他的指挥权——要是到那一步的话,自己就是抓住了他,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于和,“自己趴好,别乱动!”随即四肢着地,一溜烟的向前爬了过去。
好不容易接近到三个人身前,他从地上一个鱼跃,重重的把四条隆歌压在身下,只觉得胸腹部位挨了对方几记拳脚,打得痛不可挡,但眼下顾不得这些,挺起一点身体,双手使劲卡住他的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尽可能的收紧臂膀。四条隆歌双手被另外两个人按住,反抗无力,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双眼泛出血丝,眼看着就要给成祥活活掐死了!
好在成祥并不想真要了他的性命,看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松开手来,拉着他向后退去,“还有老韩呢,把他也带上。”
两个士兵回身去救,等到了他身前才看清楚,韩队正双眼大睁,已经阵亡了。即便人已经死了,也不能落在日本人手中,两个战士拖起韩队正的尸体,把他拉回到树下。先把他的遗体置于一边,解下一件军服盖在脸上,至于收拢,还是等战后再说吧。
四条隆歌经过这一会儿的时间,也逐渐清醒了过来,喉咙中用力喘息着,头微微低下去,给两个士兵背靠着大树,捆住了双手、双脚,“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于和用日语问道。
“…………”四条隆歌抬头看看,理也不理。
成祥也不生气,给于和一努嘴巴,“你告诉他,我是大清山东绿营提督,赏穿黄马褂,加兵部侍郎衔,满洲正红旗佐领门下,这一次对日作战,中路军统帅成祥。”
四条隆歌一愣,他得到过这一次清军统兵大员的情报,也知道成祥是何许人也,但没有想到他会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了?还是不说吗?难道你连身为武将的自尊都不要了?在敌军的将领向你说出他的身份之后,难道你就这样装作没有听见吗?”
这样的逼问,让四条隆歌没有办法了,正如成祥所说,即便是落在敌人手中,但自己身为武士的自尊和荣誉却不能受到半点玷污的。“我是四条隆歌,日本陆军第二镇台第一旅团的旅团长,少将军衔。”
成祥满意的一笑,向于和说道,“你给日本人喊话,告诉他们,再敢行动的话,我就杀了他们的旅团长!”于和哇啦哇啦的喊了一通,对方自然能听得清楚,果然,枪声逐渐稀落下去,似乎抓人质在手这一招起到效果了。
四条隆歌低垂着头,吃吃一笑,“你笑什么?”
他听不懂中文,但能够猜得出来,语速飞快的说了几句话,于和说道,“他在说,以为抓了他做人质就可以安全了吗?真是可笑!”
“这话怎么说?”
“日军早有战术部署,当长官不能行使指挥职权的时候,由军中官职最高的一个人自动接任指挥权。而且,他们日本人……”于和干干的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他们日本人都是抱定了为皇国牺牲的决心,绝对不会因为身为旅团长的他被俘,而有投鼠忌器之心的。”
成祥却并不惊慌,对方的话不是撒谎,抓住了旅团长也不一定能保证己方可以安全逃离此处,但他所要的目的并在不此,想来这会儿,张运兰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吧?
这个念头还没有彻底的闪过,远处已经才传来密麻麻的枪炮声,显见是战斗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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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祥带人离开,张运兰二话不说的转回楼内,命人搬了把座椅,在夜空之下安放在楼顶上,自己举起望远镜,向东面眺望,这种等待的心情太难过了,张运兰真恨自己,怎么就不能和成祥再争一争呢?带着弟兄们上阵厮杀,也好过这样干等着着急的好吧?更可恨的是,自己还不会看表!娘的,不会看这玩意儿,带在身上有什么用?
张运兰也不知道第几次拿出怀表,转手向上一递,“现在是几点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