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我这就去,你看好了我儿子,莫要被这疯丫头给抢了去。”这般说着转身便走,可刚行出几米远,便又折了回来。“不行,老东西现在行动不便,要是这疯丫头真要抢,还不一定拦得住,我还是带着我儿子一起去吧。”
“哎哎,老先生,我答应你不抢便是。”见到他又要折腾林夕,凉子心中更是慌张,连忙赌咒发誓。
“就是,我看小姑娘也不是那样的人,你就把你儿子放在这吧,出不了事。”被囚老者也在一旁帮腔。那疯老头搔了搔头,好似对那被囚老者的话很是相信,便应了一声,也不再啰嗦,自顾自离去,他虽身子苍老,疯疯癫癫,但动作却是矫健,三两下便不见了踪影。
见那疯老头离开了洞窟,那被囚老者微微一笑,对凉子说道:“我这个样子也不太方便见礼,还望勿怪。”
凉子一听,连忙摆手:“不不不,该是晚辈对前辈行礼才对。”说罢便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那老者也不避让,就这样微笑的受了那礼,随后继续说道:“我这老友得了失心疯多年,始终未曾治好,言行莽撞,还望姑娘见谅。”凉子见他这般客气,心中也很是奇怪,连忙摆手:“不不,老先生患有心疾,也并非故意,我怎会生气,倒是之前小女子在旁偷听,颇为莽撞失礼,还望前辈海涵。”
那人轻笑一声,点了点头,也不妄自尊大,笑着摆手说:“那便算我们两平了,过去的事就莫要再提,我想请问,你与这年轻男子是何种关系?”
听他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凉子一张刚刚退烧的脸便又笼上了一层粉红。“这个,这个……”见她如此反应,那老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哈哈一笑,捋了捋颌下长须,“倒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啊。”这下凉子羞得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两只手抓住衣角揪来揪去。
“也不说别的什么了,那老疯子很快就会回来,你还是跟我说说这年轻人的事情吧。”
见老者忽然认真起来,凉子微微有些错愕,张着嘴,却不知说些什么。老者自然察觉到她目光中的些许不信任,笑着说道:“我与明彦知交多年,他的病人,我自然不会为难,同样的你也可以对我放心,我绝对不会难为你们二人。”
“倒不是这个……”见他猜中了自己想些什么,凉子尴尬的低下了头:“只是不知该如何说起才好……”
“你便说说,这年轻人是怎样得了这伤,明彦又是怎样救治,他又是怎么说这病便好。”
凉子想了想,仔细看这老者面相,虽被囚数年,依旧不乏原本的潇洒气概,双目神采奕奕,透着股凛然正气,便也不再犹豫,将他想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从林夕如何与那“知北秋”大战,又如何伤重至死,明彦如何及时赶到,如何救治,之后又将在药庐中的一些事,比如那株不起眼的草,明彦如何集几人之力完成那古怪仪式,以及明彦对林夕的病症所作出的一切推断都和盘托出。这些事本就刻骨铭心,这么多年未曾回想,却依旧仿佛发生在昨天,说到情动时,凉子连眼眶都红了。
那老者听得很是认真,脸上神情几次变色,也问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却都未做评论,直到凉子说完,他才微微点头,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凉子刚刚说完没多久,外头便响起了粗嗓门,那疯老头又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用脏衣包着包红通通的果实,“老东西,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这红龙果果然长的是又大又好,今天也算是有口福了。”来到面前,将那些果儿便大喇喇的放在了地上,又大又红的十几个红龙果在这一摆,倒是让这光线暗淡的地下洞穴增色不少。
“喏,既然你跟来了这里,便也算是半个客人,老夫自然不会亏待你,这几个果儿就给你了。”那疯老头昂着头挑了几个果子递给了凉子,凉子低头一看,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疯老头拿给自己的那几个明显的小上了一圈,这人年纪这般大,心性倒跟孩子一样。
“别闹,这姑娘是你那儿子的妻子,怎可这样对待。”被囚老者见到这般滑稽的一幕,连忙开口说道。凉子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臊的不知是好,而那疯老头牛眼一蹬,竟腾的站起身来,凉子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对自己动粗,连忙退后几步。那老者却并不是冲着她来,而是对那被囚老者喊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怎么我儿子娶了老婆,我却不知道?!”
“所以说你疯了,你儿子失散这么多年,总不能因为没找到你就不娶老婆吧,这年轻人的大好姻缘总不能因为你这老东西的缘故给断了吧。”
疯老头听了这话,细细一想,忽而咧嘴一笑,“有道理,还真有道理,所以说这傻小子像我一样聪明吧,这才几年不见,连媳妇都给讨回来,看看,我媳妇漂亮吧。”竟一下子便接受了这个事实,立刻从原本的对立关系变成了亲属关系,还将原本给凉子的那几个最小的果儿收了去,换了几个大的给她。“媳妇,拿去吃,可甜了。”
凉子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听两人将自己说做是林夕的妻子,心中也很是甜蜜,也不再推说解释,拿过几个果儿来到那地下河边,认认真真的洗干净,才拿回去递给几人分食。
“哦……原来还要洗啊……”疯老头看她这么认真,一张嘴张的大大的,最后冲着那被囚老者问道:“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要洗?”
被囚老者听到这无理取闹的问题也不恼火,呵呵一笑:“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说罢一口咬下,那红龙果汁水横流,正是香甜之时。
“对了,你刚才答应我的,我给你拿了果子,你该跟我说说儿子的病了吧,他怎么就始终叫不醒呢?”说起这“便宜儿子”林夕的事,那疯疯癫癫的老头连果子也顾不上吃了,神态认真的看着被囚老者。
被囚老者点点头,咬了几口果儿,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这儿子是睡着了。”
“睡着了?怎么可能,都睡了几天,咋还不醒,我小时候可没这么懒。”说完便又去摇那林夕:“小兔崽子,该起床了。”
“我话不是还没说完吗……”被囚老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这睡跟别人不太一样,而且相当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别跟我说要睡个几年,要是这傻小子要睡好几年,她媳妇要是忍不住跟别人跑了怎么办?”说着还看了一眼凉子。凉子听的是又气又恼,只是心里也明白这人脑子不太好使,并非恶意,假作没有听到,自顾自吃着那红通通的红龙果。
被囚老者哼了一声,有点气恼的喝问道:“怎么说话的,你家媳妇这般好人,又怎会跟人跑了,要真是那水性杨花之辈,早就跟人跑了,又怎会如此认认真真丝毫没有怨言的照顾你儿子这么多年。”
那疯老头听到这话,嘴巴张的大大的,也明白了自己说错话了,当即竟跪在地上,作势要给凉子磕头,凉子吓了一跳,连忙去扶,“这使不得,使不得。”却不想那疯老头劲头十足,根本拦不住,硬是磕了三个头才作罢,“我烛龙一生不欠别人,之前话儿说的欠妥当,这三个头便算我赔给你的。”凉子见他这般认真模样,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哭笑不得。
那被囚老者在旁也未阻止,笑了笑,说道:“你这媳妇这般优秀,也算是你家小子有福,以后莫要再乱说些话,惹得你家媳妇不快。”
“晓得,晓得,都记下了。”那疯老头憨厚的摸了摸头,呵呵笑着。见他这番模样,凉子原本对他不好的印象也都烟消云散,心中也是对这个人虽疯癫,心性确实不错的便宜“公公”有了些许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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