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出现诡异的三个赤红圆球,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在红色的光芒中,大街小巷中满是对着天空指指点点的议论人群,谁也不知道为何如此,也不清楚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这诡异的一幕让几个死党都没了继续玩闹的心情,稍稍议论了几句便各自回家。林夕心中始终萦绕着不好的预感,开车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险些追尾了前头的车,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在车中粗粗的喘着气,视线又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天空那三轮“红日”,心中不由想起了之前那个怪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不会只有四颗……”
林夕一咬牙,直接压着双实线强行变道,硬是从车流中挤了出来,钻入了一条小巷,他的心情非常的烦躁,想要大声的宣泄出来。这几年里他第一次不想避开那个让他感到十分不安的陌生男人,而是想要立刻见到他。
“人呢?人呢?!你不是老是在窥视着我吗?!现在我要见你了,你躲到哪里去了!”车窗摇下,他如疯子般高声呐喊,路旁的人疑惑的望了过来,对着这个举止不正常的男人指指点点。
“红日”照耀下,空气都显得有些憋闷,潮湿的风吹的他更加烦躁,也不管不顾,就这样一路疾驰驶到了郊外的一处景点,一摔门连锁都没锁便大踏步走上了不远处的山岗,从山岗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远处那灯火阑珊繁华依旧的美丽东海,过去林夕常常独自来这里,安静的坐在山岩上,静静的看着这座美丽而安详的城市,那会让他感到十分的平静祥和,今夜心中如此躁动,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来到这里。
夜晚的景区已没了白日的喧嚣,偶尔有几个执勤的保安人员远远的看到远处的林夕,便会驻足看上一阵,见他不像是要来寻短见的才会放心离开。
山间的风少了那份燥热,吹了一阵,林夕心中的那份烦躁也渐渐淡了,他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像小时候习惯的那样坐着,呆呆的望着那三轮“红日”笼罩下的东海,城市依旧美丽,只是多了份异样的诡异,那三轮红日便好似是不祥的预兆,笼罩在每一个人心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夕听到身后有人靠近,他也没去理会,依旧自顾自的望着远处,那人在他身边蹲了下来,随后林夕想要听到的声音响起了,“这……不是我弄出来的。”
“我知道,你没那种本事。”林夕依旧没有回头,语气有些不咸不淡,“不过你之前曾说过的那句话,是不是表明你对这件事情早有预见。”这一次他终于转过头,神情认真的看着蹲在身边的那个高瘦怪人。
那人苦笑着点点头,“也不能这么说,我只能猜到应该还会有别的事情发生,但具体怎样无法预见,像这样三轮红日当空的情形,还真的是出乎我的预料。”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应该是有其他的东西介入到这个世界了。”那人幽幽一叹。
“什么意思?”林夕听不太明白,皱着眉问道,那人转过脸,眼神中有些古怪,嘴角抽动了几下,却又无奈的摇摇头:“我不能说。”
“为什么?!是怎样的秘密你都无法说出口,你不是一直缠着我,想要跟我说些事情吗?就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什么这个世界,什么不要自我沉迷,什么虚假的祥和,这些话不是都是你说的吗?!所有人都正正常常,只有你这么与众不同,我真的想问你,你为什么老纠缠着我,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每次都是一副想说却不说的表情,我真的很想揍你!”三轮红日的压力使得林夕憋在心中多年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他站直身子,示威般的挥了挥拳头。
那高瘦男子却并不慌乱,依旧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将目光投向前方的东海市,然后平静的答了一句:“你之前已经动过手了,打我也没用,我只不过是个看客。”
林夕的愤怒又加大了一层,伸手便抓向那人的衣领,可手到了衣领边还是停住了,不知怎的,他隐约觉得这人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并非虚言,他真的只是一个“看客”。
一种挫败的无力感击倒了林夕,他颓然的坐了下来,呆滞的望着前方的万家灯火。身旁那人安静的没有说话,两个平日里根本无法平静相处的男人,就在这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平静的坐在了一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风添了些凉意,身旁的那个怪人仿佛自言自语道:“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你可以这么理解,有无形的规则在限制着这个世界的发展,而位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必须遵循制定的规则,始终无法打破这个世界,无论是行为,还是言语,始终都不能说出那个最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你知道?”
那怪人点了点头,“我自然知道,我知道的很清楚,但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能说,注意,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或者换种说法来说,就是我根本做不到,这是规则所限制的,我即使说了你也听不到,我写了你也看不到,我已经尝试过千百万次,始终都无法将想要告诉你的信息告诉你,因为这是规则,规则决定没有人能从里头打破这一切,包括我,包括你,包括这座城市,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万物,都无法做到……”他的语气多了些落寞,声音轻了许多:“我尝试过无数次……无数次……”
林夕听得云里雾里,依旧搞不懂这怪人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六七岁的时候便第一次遇到这个怪人,当时这人模样跟现在也是一模一样,仿佛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当时那人找到在与小伙伴玩耍的小林夕,抓着他的肩膀对着他说了一番话,这番话似乎很重要很重要,可现在的林夕却始终无法回忆起那时听到的话,一切都好像是被人抹掉一般,记忆也好,岁月也好,那独特的存在渐渐的消逝,林夕一点点长大,直到现在,那个怪人经常来找他,从最开始的并不反感,到后来心里没来由的厌恶,林夕从安静的听他说话,到后来将他当做欲行不轨的疯子,对待他的态度的变化决定了林夕的行为,到了近些年更是拳脚相向。而现在,坐在这里安静的听着他所说的这番话,看着他表情中的真挚以及眼角深处那无法掩去的落寞,林夕第一次觉得这人似乎并不是坏人,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己。
林夕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自己的心情,然后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必须是你。”
“为什么?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对象只能是你,唯一的你。”
“为什么?”
“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