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楼真正意义上脱离魔道,是在六十多年前。
那时的楼主名唤柳星沉,她接任沉渊楼之后,将沉渊楼总楼建在了凤凰镇的碧海崖上,其余各楼皆隐于市,而碧海崖高千丈,唯有一条密道与外界相连。这开启密道的钥匙掌握在七楼楼主手中,因而常人根本无法进入沉渊楼。
柳星沉将沉渊楼分为七楼,各楼之间互相照应,但楼中之人分散于东岳和西岳各处,身份无从查证,唯有接到沉渊令时才会现身。至于各楼楼主和堂主,只有碧水令才能调动。
沉渊楼在她的手中从魔道转为情报和刺杀组织,而各楼在各地也有产业,积攒珍宝财富无数。
林羡鱼曾听师父这么感慨过,“沉渊楼若要翻手云覆手雨,恐天下各门派都不是其对手。若自建一国,必是这世上最富庶的地方。”
听凤玉说完这些,林羡鱼心中有一丝触动。凤玉说的那些话,如同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头,可是他是官府众人,只管找证据办案,至于其他的,不是他能管的。
林羡鱼心中有自己的底线和为人处事的原则,也并非冷血之人。只是,这很多的事情,并不能以正邪来分,正道也多恶人,而魔道也并非都是坏人。
凤玉抱着一坛酒喝完,打了个酒嗝,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哀哀说道:“如今这结果,我早已料到,只是明心,我提醒你一句,适可而止。”
说完这话,凤玉便闭口不言,又拿了一坛酒过去,一下没一下地喝着。
天色逐渐黯淡了下来,头顶上飘来厚厚的乌云,不知何时起了风。风吹着两人的衣衫,凛凛作响。林羡鱼望着凤玉,暗暗摇头。
许久之后,林羡鱼起了身,“你多保重。”
凤玉哑然,他本以为林羡鱼今日来会逼问自己与案子相关的事,可他非但一句没提,似乎还有要放自己走的意思。
凤玉喉咙发紧,看着已经走到院门口的林羡鱼,喊住了他。“明心……”
林羡鱼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站在寒风中,等待着凤玉后面的话。
凤玉略有些犹豫,手重重地落在酒坛上,忽而痴痴笑了起来,“你我相识一场,可我不能告诉你我受命何人,但是有个地方,你该去看看。”
林羡鱼愣了下,缓缓转过头去,就看到凤玉的目光转向了院外,盯着远处的九层小楼发呆,口中喃喃道:“那儿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林羡鱼没有作声,只向他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小院。
走在街上,林羡鱼仔细思索刚才凤玉的神情,忽而驻足,抬头看着那边的昊天楼,眼眸中射出一道精光,低声笑了起来。
凤玉虽然没有明说,可也给他指了路。不管骨女案与昊天楼有何关系,他是该去一趟。曲长亭和柳追月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提到了这里,那必然有古怪。
昊天楼是城中最高也是最华丽的一座小楼,红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林羡鱼站在昊天楼的门口,扫了一眼,心里只有一个词:奢侈。
昊天楼门口有两尊石狮子,上面贴着金箔,光芒晃得人眼睛疼。走了进去,就见楼中栏杆和地面皆是白玉,鼻间香风阵阵,不甜腻,却有一种清爽之感。
有人迎了上来,将林羡鱼引到了一侧的空座,上了几盘茶点和一壶茶,恭敬地站在一边。林羡鱼问他要了一壶酒和几样下酒菜,便向四处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