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宴亭方才正狼吞虎咽,谁料耳畔传来轻微的响动,他回头一瞧,就见窗户突的开了,有树枝攀了进来,朝他袭了过来。
卢宴亭被呛了下,忙往后退去,随手拾起桌上的剑就朝那树枝砍了过去。可一砍之下,那树枝急速向后退去,他便追了出来,追到了走廊东边的窗户处,却没了动静。
这正寻思着是不是就是他们口中说的槐仙,身后传来一声笑,卢宴亭回头,就看到林羡鱼站在那儿,眼眸弯弯,腮边两湾梨涡,腰间青海剑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林羡鱼看清了他的样子,憋着笑摇头,“啧啧啧,谁能想到玉树临风的卢公子吃相竟是这般不堪。”言罢,又道:“你来越州作甚?”
卢宴亭见来的是林羡鱼,狠狠瞪了他一眼。这要不是某人传信,让他尽快来越州,说此处可以赚到银子,他这一急就忘了带银两,已经两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林羡鱼心中诧异,每年这个时候卢宴亭本应该在灵隐山的,怎得忽然就来了越州?难不成又是被人给诓了?
卢宴亭也是一脸无奈,没想到自己想来赚点银两,却碰到了林羡鱼。这话怎么说来着,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追着林羡鱼跑了大半个江湖,对方却入了帝宫成了官府中人……
说起两人的纠葛,那得从老一辈那儿说起。卢宴亭的师父乃是世外高人,与林羡鱼的师父是同门师兄弟。幼年时神算公孙锦曾为卢宴亭卜过一卦,言中之意他这一辈子必定和林羡鱼纠缠不清。
至于这纠缠不清说得是什么,公孙锦却未言明。而后来卢宴亭初入江湖就遇上了林羡鱼,两人斗了一天一夜,从京都郊外一路打到小天山顶,却没分出个胜负。
后来,二人每次遇见总会打得鸡飞狗跳,难舍难分。江湖上关于二人传言不少,林羡鱼却置若罔闻,而他却处处压着卢宴亭一头,这便也在卢宴亭心中成了个死结。
林羡鱼颇为头疼,白云寨的案子撞上了柳追月和江南城,这越州的案子还没入手调查,竟又遇上了卢宴亭,真是命中带衰。
卢宴亭心中气闷,自己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林羡鱼的。入江湖的时候师父一再嘱咐,让他护着林羡鱼,这好不容易得了信想拿点花红,看样子又要被林羡鱼给搅黄了。
林羡鱼指着他衣衫上的酒渍和糕点沫捂着胸口,笑得前俯后仰,“沧澜啊沧澜,秦姑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儿子……哈哈哈……”
卢宴亭一愣,细细将他的话一嚼,忍不住点头,“你说的有理,下回你要遇到难事传信给我,我等个十天半个月再出门,急死你!”
林羡鱼止住笑,瞧着他因喝酒而发红的脸颊,忽的,再次笑出了声。
屋顶上的柳追月和江南城听到客栈内传来的笑声,两人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未见过林羡鱼笑成这样,也不知是谁有这本事。
青海剑上的蓝光越来越盛,林羡鱼也不与卢宴亭闹了,走到窗边抬手推开了窗户。就见窗外一株粗壮的槐树枝叶繁茂,枝条在风雪之中舞动着,似是在暗夜之下翩翩起舞的女子。
林羡鱼凛了凛眉头,仔细瞧那槐树,忽而厉声道:“快退!”
话音方落,那槐树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而来,蹿入了窗户,直奔林羡鱼和卢宴亭面门。枝条之灵活,似是长了眼睛一般。
林羡鱼纵身跃起,青海剑铿锵一声出鞘,朝卷来的枝条砍了下去。就听“砰”的一声,剑刃撞在枝条上,震得他虎口发麻,却也只在枝条上留下了一道白印子。
林羡鱼心中吃惊,聚气于掌间提剑再砍,回身却见卢宴亭被那枝条逼得直往后退,身形连忙一转,一个纵身至卢宴亭面前,斜斜劈下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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