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幼时偶回师门,总是会和卢宴亭在一起。卢宴亭这个人,唯一害怕的就是软软的爬虫。那时候,林羡鱼总捉蜘蛛又或竹节虫捉弄他。
说起来,江南城和柳追月那俩师兄弟,也有这毛病。这二人随凤归云年少时住在沧澜山上,那地方一年四季都是冰雪,冷得根本连蚊子都瞧不见。
江南城最怕虫子,各种各样的虫子。柳追月呢,倒是不怕虫子,可是他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怕猫,尤其是黑猫。
当然这种事情,也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若是被那些有心人得知了,还不得想法设法的害他们。
方宅内惊叫声四起,衙役们四散而逃,有的吓得缩到墙角里瑟瑟发抖,有的蹿到了院中的树上,抱着树干惊恐地看着那间屋子。
就见书房全被冻上了,地面上到处都是白霜,墙壁上更是结了一层冰,出现了交错的裂缝。那些个黑蚕,全被冰冻住了。
林羡鱼无语,蹿进屋中把躲在房梁上的卢宴亭给拽了出来。宸州府的衙役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搓着手,神情怪异地看着卢宴亭。
卢宴亭躲在林羡鱼身后,口中嘟囔道:“阿羡,都冻上了吧。啊……好恶心啊……”说着,双手在林羡鱼身上蹭来蹭去。
身后的宸州知府和一众衙役张大了嘴巴,傻了一样的瞧了眼书房,又看看林羡鱼和卢宴亭,纷纷吞了口唾沫。
这也太可怕了,一掌就把一间房给冰封了。——不好惹。
此时虽然是夜里,可是卢宴亭这一掌却将听风街上的百姓都给冻醒了。人们纷纷跑出了屋子观望,一个两个的冻得直跺脚。
宸州知府看着如同冰雕一样的书房,满脸的错愕。厚厚的白霜里,缠着白丝倒挂的尸体,满墙满地的虎头蚕,冻了个结实。
良久,宸州知府回头向林羡鱼施礼,“林掌首,这可如何是好?”
林羡鱼眨了眨眼睛,让他和一众衙役带着那老者推到了院外的走廊上。他走进书房,挥着青海剑左右砍了两下,“嘭”的一声,方勉的尸体落在了地上。
众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何事,就见林羡鱼拖着方勉的尸体走了出来。那尸体被冻得实在,厚厚的一层冰,跟裹了层水晶衣似的。
仵作打眼瞧了下直摇头。尸体这个样子,他要如何验尸?
宸州知府小声道:“要不弄个火盆?”
林羡鱼却摆了摆手,让人把方勉的尸体抬到了旁边的院落里,也不知他从哪弄来了磷粉,放在掌心运气搓了搓,掌中起了火,火星落在了尸体上,顿时就烧着了。
宸州知府和仵作一下就惊了,这要是把尸体给一起毁掉了,可该怎么办?可回头林羡鱼一脸风轻云淡,看着滴答滴答正在融化的尸体,歪着头唇角翘着。
宸州知府暗暗摇头,之前入京在帝宫见到林羡鱼,看到他跟柳渊站在一起,还以为是个王爷,觉得他对所有的事都无所谓,有些凉薄。
可后来听众人谈起林羡鱼,言外之意有赞许,也有些惧怕。他只当是因林羡鱼身为伏魔司掌首杀伐决断所致,但打探之下却发觉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现在再看林羡鱼,却觉得他跟个孩子似的,有些顽皮,也不是那般不易亲近。
卢宴亭坐在廊下的石阶上,转着衙役带过来的一只灯笼,脸色有些不悦,也不与其他人说话,偶尔会看一眼那边坐着的老者。
很快,方勉尸体上的火焰熄灭了,众人再看,就见尸体上的冰已经全部融化,衣服湿答答的贴在肌肤上。只是这一会的功夫,那尸体已经出现了腐烂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