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常柏伸手抹了抹,鼻中一酸,眼泪却又更加地忍不住了。他是个孤儿,自小生活在深山林野之间与师父相伴,这份情意是谁都无法替代的。如今师父不在了,雀翎刀要是寻不回来,他便如同被人剥去了灵魂,再也无法生于这世间。
常柏期冀着林羡鱼能帮他寻回雀翎刀,让他亲手处置那盗刀的人。可,他也不知道林羡鱼到底能不能寻到那人。晋湘楼的那掌柜应该是有些背景的,听他们几个人的意思,盗刀的人应该不是晋湘楼的人。那么,也就只有是撞了他的那个人。
霍白薰虽然将甲虫放了出去,若是自己能在此时寻到那人,也算是帮了林羡鱼的忙,也好早一些寻回雀翎刀。思索至此,常柏一下子从床榻翻了起来。他虽然记不清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可记得那人的身形和他身上的香味,凭着这些,他相信自己能够寻到那人的下落。
常柏深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屋门。可抬头间,却僵在了当场,面色巨变之下往后退了几步。
且说林羡鱼和卢宴亭出了客栈之后并没有走远,两人拐到了那边巷子的暗角里。林羡鱼扯着卢宴亭的袖子,眨了眨眼睛,低声道:“你觉得……盗了常柏雀翎刀的人,会不会是魔宗的人?”
卢宴亭见他这么说,点了点头,言道:“我也觉得有可能是魔宗的人。就之前忻城盗苍龙令,到长安之时为了孔雀令,雀翎刀的事倒真有可能是魔宗所为。可是,有一点不对。”
他略微顿了下,眯眼道:“你想想,如果真的是魔宗的人,那么也是指使林天和林云入宋王府盗宝的人。可是西域三鬼中的白发鬼和宋祁安显然是认识的,他们之间谈话,似乎是为了用此画达到某种目的。如果是魔宗的人盗宝,这中间就有了分歧。总不可能是魔宗内部出现问题,如果魔宗真要那副画,完全可以直接拿走,又何必费这心思?”
这些事情林羡鱼并非没有想到,可是如果不是魔宗的人,谁又会对孔雀令和雀翎刀这些东西起了心思?难不成是墨衣坊?可是赖碧尘说过,墨衣坊似乎对珍宝之类的并没有兴趣,出现在江湖上之后,一直在做的是笼络江湖人士,否则也不会找上他。
这两个人想来想去,将所有的猜测最后却又都给推翻了。林羡鱼抓耳挠腮,又伸手扯着卢宴亭的袖子使劲地晃,一脸苦闷道:“哎……到了今日,我真觉得这伏魔司掌首我是做不下去了,太心累了。柳渊那厮也不给我多发点俸禄,还总让我倒贴银子。”
听到他这话,想到那满巷子的碎银子,卢宴亭嘴角直抽抽。就算是柳渊给他涨了俸禄,恐怕也不够他散的。幸好这临渊山庄和秦家家大业大,否则还真遭不住他这么乱花。
林羡鱼嘟嘟囔囔了半天,拉着卢宴亭出了巷子,打算找个酒楼先吃点东西。两人在街上走来走去,实在不知道该去哪一家了,于是随便进了一家酒肆。等酒菜上了桌,林羡鱼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一手端着酒盏,一手夹着丸子,看那模样跟个大爷似的,就差身旁一堆丫鬟伺候着了。
卢宴亭也不管他了,自顾自地吃着酒菜。此时正是用饭的时候,酒肆内高朋满座,自然也有人议论城中发生的事,这津津乐道最多的便是今早晋湘楼发生的命案。
隔壁屋子也不知道坐了什么人,其中一人嗓门颇大,言道:“那晋湘楼的掌柜还真不是个东西,人家在他店里丢了东西,他作为掌柜一不报官,二不帮着寻找,就因那常大侠与小二几句冲突,竟然下了那么重的手。我可是看到了,那常大侠后来连路都没法走了。幸好啊,他遇到了医圣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