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见李时渊第一眼起周恩就为其身上的那股子清雅飘逸气质所吸引,现又有感于老先生对名利的淡泊不禁心生敬意,忙谦逊道:“老先生,您别再叫我‘军爷’好么?您就叫我小周吧。”李时深依然认真地应道,“阁下乃公家之人,自有公家身份;守份即尊礼也。我一个游走四方的郎中,岂敢直呼军爷的名讳?”
周恩被李时深的执着逗乐了,便笑道:“我随从蔡旅长左右,是一名副官。”李时深即拱手说道,“喔哟!周副官,幸会,幸会。”
“承让!承让!”周恩忙抱拳谦让。见周副官谦和有礼,不拿架子,李时渊即刻生出许多好感,并接着刚才的话再次问道,“周副官,哪您这就说一说蔡旅长是啥时候犯的病,又是些啥症状?”
“唉,说来有七八天了。”周副官叹了口气,颇显无奈地说道,“不瞒您说,我们这一队人马是赶着去接管防务的。民国政府已任命蔡旅长为仓满城的驻防司令。蔡旅长他……”
李时渊不等周恩说下去,即敏感地喊了一声仓满城,随即意识到自己喊漏了嘴,便忙掩饰着说,“哦哦,我是觉得你们也偏离太远啦!哪地方离这儿可远了。再就是你们往仓满城开拔,干嘛还打听去邙城的路呢?”
李时渊机巧的掩饰了刚才的失口,毕竟自己沦落天涯的起因源于仓满城。周恩看了李时渊,颇显沮丧的说道:“唉,您这一问哪,还真让您给问着了。本来已安排乘汽车去仓满城,只因蔡旅长临时决定要沿途巡查这一带的防务才改成马步出行。可没料想的是才走了几个点,旅长竟忽然生病了。唉,也不知蔡旅长得的是啥病?”周恩不无担心地说道,“我们才走了三天,旅长便感到浑身酸痛、乏力,茶饭不思,难以入睡。当时都认为他是劳累过度,就建议他休息两天才走。可他只歇了一天又拖着病体出发了。最要命的是旧病不见好转却又闹起了肚子。如此走不到半天,竟虚得连马都骑不住,队伍只好在又停下来。可哪儿又是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想请个乡下郎中都没处找。”说话间,俩人已跟上了行进的队伍。
周恩看了眼那用军被单架在驴车上的遮阳篷说;“幸好遇见了一个拉柴草的老乡,我便出高价把他的驴车给买了下来。这不?那躺在那驴车上的就我们的旅长。”李时渊顺着周恩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而先前的那位连长正站在路旁等着。
他见周副官走近时,忙上前行了个军礼,又指着显出疲态的士兵们说:“周副官,队伍要不要歇会?”周恩看了眼行进中队伍,又望了望四周说,“张连长,前面有个丁字路口。你马上带一个排到那儿布置一下,队伍今晚在哪儿过夜。”
“是!”张连长行一军礼去了。
周恩领着李时渊走到那驴车旁,长小声喊道:“旅长,旅长?”蔡旅长一直用军毯蒙住脸。他揭开毯子,睁了下眼,因感到晃眼忙又闭上,有气没力的应道,“唉,浑身都不对劲啊!”说着又扯起毯子盖住脸,小声的呻吟着。
周恩示意卫兵把车靠边停了,自己翻身下马,李时渊也跟着跨下马来。周恩引李时渊走近驴车,急切的说:“郎中先生,可还先给旅长看一看?”李时渊却是直接道,“还看啥呀?服药吧。”说着从药褡裢里取出一红纸裹着的药丸和一个用腊封口的小管,且颇显随意的递与周副官。周恩接过药来,迟疑地问道,“这…这就吃药呀?”
“嗯,马上吃。”李时渊点了下头,又指着那药丸和小管说,“这是‘益气安神丸’,这是一管是‘固凝散’。您要想病人早些好起来就赶紧让他服了。”可周恩仍呆立着说,“咋…咋服啊!温水吗?”李时渊看出了周副官的犹豫,便大声保证道,“放心吧!没把握,我是不会把这‘益气安神丸’和‘固凝散’给你的。”
他特意把个益气安神丸五个字说得很重,而且把“您”的称谓转作为“你”了。显然他已没了之前的客气。说着李时渊也不等周恩下令就直接冲一旁的卫兵吩咐道:“快去取些温水来!”又指示周恩说,“你帮着把旅长扶起来。”可是周副官和卫兵仍旧原地杵着,李时渊颇为不高兴说道:“咋的!不想治病啊?那好,我走。”
“你站住!”周恩面带愠色,语气生硬地说,“李老郎中,你就这样给旅长治病吗?”他也把个“您”字变作了“你”。李时深不悦地应道,“对呀!老夫向来就是这么看病的。药在你手上,你爱服不服?”说着转过身去。
周恩看了眼蒙着头一再呻吟的旅长,无奈的缓和了语气说:“老先生,您,别生气。我的意思是…你这么看病是不是草率了点?”
“哦,原来是为这个呀!”李时深忽然醒悟道,“原来您也奇怪我咋没望问闻切?其实啊,该问的在路上我都说了,刚才旅长一张口,那股子胃气想必你也闻得到。虽然他怕见光,可那脸上的气色我还看得清楚。重要的是我已有数,还把啥脉呀?赶紧的,服药。”
然而没等周副官给卫兵下命令,蔡旅长却突然拉下毯子说:“拿来吧!我想他的药吃不坏人。”周副官忙上来将他扶起,蔡旅长则以身不由己的语气说,“郎中哇,老实说我这多少是有些病急乱投医呀?”李时渊当然听出他的不信任,他淡淡地应道,“长官,您说的病急,这一点不假;可要说是乱投医嘛?我看未必。”
卫兵从保温瓶倒了大半盅温水,李时渊一旁指点着说:“先让旅长把‘药散’服了,过一盏茶的功夫或是见旅长嗝出气来,再去服那药丸。”说完便去打量那骑过的马,仿佛这马已归了他似的。
周恩伺候着帮旅攻把药散服了,又替他盖好了军毯,然后走近李时渊说:“这马可快了,误不了您的行程。只是今晚你得住上宿!”李时渊晓得周副官留他住下的用意,便答应道,“我孤身一人,从来就是走哪儿歇哪儿。能与你们做伴露宿,我连生一堆篝火的心思都不用了。”周恩便笑道,“哪咱往前走吧?”
……
黄家兄弟伏候在丁字口斜坡上的林子里,急切的等待着目标的出现。忽见俩见探子跑回来,黄守忠忙示意家丁准备动手。然则一旁的黄守孝急喊:“别动,都别动!”说话间,那俩家丁也已跑了过来。
叫猴腮那位喘着大气,神色慌张往这来的官兵说:“二位爷,那队官兵要在这儿扎营,瘸子也被他们扣下了。”黄守忠一听即怒骂起来,“他娘的!难不成这瘸子还真就得了天爷的护身符哇?早先被山匪掳去,这会又被官兵扣下。气死我了!”
黄守孝则看着官兵说:“咱们还是先躲起来吧。官兵扎下营后再见机行事。哼!该死的瘸子他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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