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夜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汹涌戾气,却丝毫没有为之所动。
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表现会跟随情绪走向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
要么就是大吵大闹大吼大叫,恨不能将面前这个人拆骨剥皮、吞吃入腹,或者亲手放出一把火去将他烧成粉末,丢进永远不得超生的无间地狱里熊熊燃烧的炽烈火焰之中,诅咒他,践踏他。
要么就是不动声色,怒火只在身体最深处燃烧,那些沾染着恶毒和怨念的肮脏存在融化进滚烫的血液之中,顺着既定轨道蔓延开来,迅速地将仇视的讯息传递给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于是从大脑到脚趾尖,表现出来的就全是愤怒,是隐藏在平静之下的仇恨和诅咒,是涂满了新鲜淬炼出来的毒药的锋利匕首,隐藏在风平浪静的外表之下,安静地等待着机会,随时准备捅进敌人跳动的心脏。
切断他的心脉,鞭挞他的肉体,看着他的灵魂在温暖湿润的泥土中一寸一寸腐烂变臭,成为连最低贱的植物都不屑于利用的肥料。
萧景夜很确定,此时此刻正存在于他身体里的,绝不是第一种恨意。
于是他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扬了扬下巴道,“我说我走啦,您一定要高高兴兴的,至于什么基业什么家产,我还真从来没有惦记过,您还是把那些东西保养好,锃光瓦亮地交到我哥手上,那才好。”
说完,他拉了拉苏小雨,作势就要往门口去,“小雨,我们走了。”
苏小雨没吭声,没回应他的话,也没有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