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憋闷在胸口沉郁了整整一天的脏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萧景夜紧紧握着苏小雨的手,面无表情地说,“让我走。”
萧景琰额角青筋一跳,“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爸的尸骨就放在后面仓库那边,现在人还没凉透呢,你就打算当着他的面给我添堵是吗!”
从昨天开始,死亡二字就变成了萧景夜内心深处最不可触碰的那丝底线。
萧景琰还记得,昨天他提到这事的时候,这小子像是突然被霜打了一样,飞快地就蔫了,就像是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纸老虎被戳穿了一样。
充盈的气体悉数消散干净之后,单薄的皮囊便空虚地垮了下去。
他吼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其实只有一小半是临场发挥。这样的底线被他轻而易举地试探到手之后,就相当于在萧景夜那根桀骜不驯的脖颈上加了一条紧箍咒。
只要他随便动动嘴皮子,这小子就能乖乖地跟着他的命令走。
但这样的自信并没有持续多久,它的保质期甚至还没有在大夏天里刚开封的牛奶长。
听完他这一通慷慨激昂的痛斥之后,萧景夜面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不冷不热地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让我走。”
萧景琰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萧景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扯着唇角冷笑了一下,随即收敛起笑容,面无表情地说,“让我走,还要我再说多少遍才行?”
那一瞬间,萧景琰看见自己对面站着的这年轻男人那双琉璃珠子一样的瞳仁,心头狠狠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