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蒙蒙的灯笼宛如鬼火,发出幽冷沉寂的光,被一个形容枯槁的道袍老者提在手里,在清幽的烛光照耀下,老者的容长脸颧骨高耸,密集的皱纹在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一抹阴影,带着一种森然的鬼气。
提着灯笼老者的突然出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身后的镇民们甚至发出尖叫声,有人高呼鬼来了,一阵骚动中,一个女子高亢的尖叫声响起:“孩子,我的孩子掉下去了。”
李龙神色一变,还没反应过来呢,突然就眼前一花,那提着灯笼的道装老者诡异地消失不见,但青蒙蒙油纸灯笼还留在原地,并且自由落体往下掉,不过等李龙再一眨眼的时候,一只枯槁的手已经轻飘飘搭在灯笼的把手处,将已经掉落到膝盖高的灯笼慢慢提了起来,稳稳举在身前。
正是那容长脸的瘦削老者,只不过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碎花襁褓,里面正有一个婴儿哇哇哭着,哭泣声虽然喧闹,但却显得中气十足,显然孩子还健康,安然无恙。
寒风一吹,李龙脑门上却悄然出了层冷汗,他清醒意识到面前这老人做了什么事。
就在刚才一眨眼的功夫,这干瘦得好像风一吹就要倒的老人,竟然跑到了队伍后面,将正在坠落的婴儿抱了回来,最关键的是,就连他都没看到老人具体的动作,只觉眼前一花,一切就这么平静地发生了。
“孩子,我的孩子呀!”队伍后面,女子哀伤的哭泣声响彻山间,回荡在林谷之中,惊起鸟兽无数。
“丫头,别哭了,你儿子在这儿呢。”瘦削老人将手里的灯笼晃了晃,朗声说道。
他的声音非常大,响彻在每个人耳中,以至于在其前方的李龙耳朵都疼了起来,很难想象这样的声音能从一个老人口中发出来。
队伍后方,一个衣衫不整的妇女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青蒙蒙烛光照耀下,显出一张满脸泪痕的母亲的脸,她看着老人臂弯里的碎花襁褓,一个箭步抢到怀里,听着熟悉的婴儿哭声,只高呼了一声‘儿子’,随后就四肢发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明显是事情起伏波动太大,极哀和极喜的快速转换,让这位母亲有些禁受不住了,多亏几个好心的镇民们走上前,将这位母亲和婴儿带到队伍里。
“多谢前辈出手了。”李龙对这深不可测的老者极其忌惮,顿了一顿,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沉声问道,“不知前辈您?”
“前辈不敢当。”瘦削老者拱手,那苍老的容长脸露出诡秘的微笑,看起来非常可怕瘆人,但其声音却是变得平静温和,“老朽观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道童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才是未来的希望喽。”
“道童?”李龙心中一动,有些没明白老者的话,所谓道童,一向不是那种年纪小的童男童女吗,哪有这么老的道童?
就在李龙纳闷地愣在原地的时候,这容长脸的老者突然举起灯笼看向不远处的老芝麻,呵呵笑道:“呦,这不是陈家的小芝麻吗?你也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