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远山闻言,极是不满,冲着东方胜大声道:“三十年的血海深仇,莫非还有什么可转寰的余地么?你如果让我饶过玄慈,只是痴心妄想。”
东方胜道:“玄慈方丈为人光明磊落,是非分明,享誉武林久矣。我们齐上少林,与玄慈方丈对质,必可清楚知晓当年雁门关外伏击的前因后果,到时一切水落石出,世伯报仇,也明明白白。”东方胜此时心中也想得通透。当年之事,玄慈方丈虽是被慕容博误导,但毕竟是铸成大错,累及无辜。萧远山若执意报仇,自己也没有理由阻拦。佛门本来便讲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自己于此事,也不过是个局外人。问题,还是应该他们自己解决。
萧远山冷笑两声,“哼哼!光明磊落,是非分明?这些南朝武人阴险奸诈,又有什么好东西?你说得倒是轻巧,我父子一上少室山,岂不被少林和尚群起攻之,葬身于彼?”
东方胜道:“若是如此,我定与大哥世伯一起血战少室山。报仇便是要这般轰轰烈烈,方才显出是真豪杰、真英雄。”
萧远山方才听东方胜说起“水落石出”四字,便想到,三十年前血案,除了有带头大哥之外,还有个假传信息之人。此人身份恐怕也只有玄慈方才知道。是以对东方胜的提议也是心动。后一句不过是试探东方胜。虽然东方胜之语,似乎有些讽刺自己阴谋设计玄慈,倒也不以为意,反而笑道:“好,好!也算峰儿没有看错人。”
萧峰在旁一直沉默,此时如下定决心一般,道:“不错。便依二弟之言。我们三人齐上少林,将事情问个水落石出。报此大仇,自是难免血战一场。但便是血洒少林,又何足道哉?”
自从杏子林身世之迷被翻出之后,萧峰一直便入陷入了重重迷雾之中,直到现在,才有拨云见日,豁然开朗之感。心中疑团尽解,又与生父重逢,恍然有再世为人之感,心内舒畅,胸中一股豪气不吐不快,仰天长啸,声震九霄。
待三人回到悦来客栈之时,东方胜早见着方才的饭桌旁,阿紫正与阿朱聊天。只是阿朱似乎担心萧峰,脸上隐隐略带忧色。却听阿紫道:“……阿朱姐姐,你不须担心啦。我师父大哥和萧大哥皆是武功盖世,二人一道,天下还有何事能难得住他们?……”
萧峰见阿朱也在此处,忙走过去,“阿朱,我回来了。”
阿朱转身站起,双手扶在萧峰身上,全是关切之色。只听一旁东方胜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啊,小弟东方胜,拜见嫂嫂。来得匆忙,却是未带甚么见面之礼,嫂嫂勿怪。”
阿朱听了俏脸一红,暗啐一口,道:“不跟你耍嘴。”心中却是甜如饮蜜。东方胜却在一旁暗笑,这阿朱平日最是伶牙俐齿,现下却不来反击。只有叹一声,爱情让人变笨。
萧峰笑道:“阿朱,你看这是谁?”说着拉着阿朱来到萧远山面前。
阿朱见萧远山容貌体形与萧峰甚是相似,不由吃惊,“莫非……是萧大哥你的…爹爹?”
萧峰道:“不错,原来爹尚在人世。真是老天有眼。终教我们父子重逢。”
东方胜在一旁笑道:“恭喜萧老伯。估计不久,萧老伯便可以抱到孙儿喽。”
萧远山闻言哈哈大笑,见萧峰与阿朱二人情投意合,十分般配,也不由老怀大慰,连声道:“好,好。好极了。想不到我萧远山,还能有此儿孙之福。”
众人皆大欢喜,东方胜吩咐小二多上酒菜,几人要趁兴痛饮。萧氏父子均是豪饮之士,东方胜也有九阳神功作倚靠。一晚上谈笑畅饮,直将店中珍藏的数坛四十年汾酒,喝了个一滴不剩,方才尽兴。
酒桌之上,阿紫与阿朱亦是相见恨晚,亲密非常。看到此景,东方胜灵光一现,便提议道:“你们一个叫阿朱,一个叫阿紫,倒是十分登对,不如就结为姐妹,却不是好?”
二人自幼孤苦,自然是闻言大喜,立时答应。阿朱见无甚礼物,略一思索,便从颈上除下一块金锁,递给阿紫道:“姐姐手边也没什么东西送给妹妹,只有这块金锁,姐姐自小便戴在身上。今日里送给妹妹,便当是结拜之礼。”
阿紫接过金锁,“啊”了一声,也伸手去颈上摘也一块样子相同的金锁。两块锁放在一起,只见一块上面刻着:“湖边竹,盈盈绿,报来安,多喜乐”,另一块则是:“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一看便知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