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任女士别激动嘛!”一直看不起我的范总发话了:“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嘛!”
“就是,就是!”尖牙美女再次发声:“现在找男人可得小心啦,宁在宝马里哭,勿在单车上笑呀。”
“我宁可男人花心,也不愿意他没出息。只要他给了我最好的享受,我管他是人是鬼?”胡主编身边的女人也血盆大口地附和。
“没有钱,你拿什么呵护你的亲情,支撑你的爱情,联络你的友情,靠嘴说吗?别闹了,大家都挺忙的!”范总言之谆谆。
“子江啊,大哥我可得说道说道你了!”胡主编也喝了点酒,红着脸,打着酒嗝,“你看你现在,车子、房子、地位,什么都有了,你可得帮帮你这个不成器的老同学啊!”
“哈哈哈!”杨子江大笑起来,“你们可别小看我这个老同学,他经常扮猪吃老虎!”
“哦?看不出来,他能有什么过人之处!车子有油、手机有电、卡里有钱!这就是安全感!指望别人都是扯淡!”范总仍然不愤,好像海享这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上大学时,他平时就爱泡个图书馆,看什么军事、物理、哲学,从来不见他看课本,却每年都拿奖学金。”
“这有什么?”胡主编插话道:“只能说明他记忆力好,考试机器罢了。”
“这倒是。”看着老同学直挠头,我索性承认:“后来在管理银行混的不好,所以闯东海来了。不愿意依赖别人,自己却又不争气,我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看看!眼高手低,一事无成吧?”范总插话。
“你看看别人!”海享更加得意,“就说你同学杨总吧,人家和你差不多大,现在已经事业有成。杨总,你创业不像他这么老大难吧?”
多年以后我才算明白过来:任海享她是这样的女人,在外人面前把自己男人贬得一无是处,以此证明自己很能干;甚至说自己在做慈善,可怜一个无能的“劳工”。
“严格说,我也是打工的。”杨同学选择着措辞,费劲地说:“刚从工业银行辞职出来时一片茫然。后来,还是靠在基建银行天府分行的大学同学给总公司贷了款,才到东海开设了这家从事期货和证券的小公司。”
“你看看,人家杨总情商多高,知道找同学帮忙,可你呢?”
海享今晚受刺激了,怎么看我都不顺眼。
我默默地喝着酒,想着心事,看着她的表演。也许像以往一样,她发泄够了就会雨过天晴,阳光灿烂吧。
“行了,任女士!热恋时,情侣们常感叹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结婚后,夫妻们常怀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杨子江脸上挂不住了,称呼很陌生起来:“大军还是很能干的!就说注册会计师吧,全国有几个能考上呢?”
“有什么用?杨总啊,我就是这种性格,改不了!你可别生气。”海享嘟囔着。
“我相信知识总会改变命运!”杨同学断然预测。
“对,雄鹰总会在天空翱翔! 经得住多狠的讽刺,就配得上多好的以后。”阿依古丽也激动地得啵。
“算了,谈谈我们的正事吧。”胡主编看着场面尴尬,从镜片后面射出狡黠的光说道。
“对啊,不要为不相干的人费神!年轻人嘛,现在没钱算什么,以后没钱的日子还多着呢。”范总接话。
“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杨同学大义凛然:“大军是我请来的,而且可行性报告编制他可是猪脚。”
“咦?”尖牙女人倒吸了口凉气。“小赤佬还未(会)这个呀?”
“那谁。”好脾气的杨子江发怒了:“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我同学大军能来,我很荣幸!”
他指着尖牙女人说道:“这家伙平时请都请不来。还有,大军也是刚下海,假以时日,他不会比我们差!”
“是啊,我师父,我们公司15000请他都不来。他说要多走几个单位,多接触一些行业,早日当上财务方面的权威!”小管也愤愤不平。
“在座各位好好想想,你们的发迹是靠自己吗?如果靠自己,我老杨佩服!”杨子江站起来,红着眼睛说道:“我们有这个机遇,不管靠着谁先富了起来,我们就眼睛朝上了吗?
某些人还大言不惭地说一些励志的毒鸡汤,装可怜说自己全是白手起家,至于家世、背景和机遇只字不提,甚至资本的原罪——那些不光彩的第一桶金也被神话了。
扪心自问,我们有什么资格嘲笑那些靠自己打拼的人!如果他们也和你们一样的背景,我相信会比你们做得更好!更别说什么小三小四,我看她们就是不三不四!”
“你!哼!”尖牙气呼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拎起驴包,扭着屁股冲了出去。
“哎,钱多多!你别走啊。”范总想追出去,但看到杨同学冒着怒火的脸,又讪讪地坐了下来。
“老同学啊。”杨子江平缓地说:“我们准备收购一家轻工类的上市公司,然后转型房地产。正好范总手头有几块地,你能帮我们做一个收购的可行性分析吗?”
“行!”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大军啊。”海享又说话了:“你又没做过房地产业的财务,你可别乱答应,那不是坑你老同学吗?”
我摇了摇头,心想:怎么哪哪都有你啊?我的专业要都讲给你听,估计你能睡到齐鲁去!
“是啊!”范总总算找到出气的地方了,“杨总,你可别病急乱投医,你同学女朋友都说了,他什么都不懂!”
“那你愿不愿意出50万请中介编呢?”子江冷冷地问道。
“这个,太贵了!”范总赶紧摇手,“我老婆那里也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