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罗曼从芭梨回来的航班,下午4点15分落地。
红桥国际机场。
我得去接她。
在我们幸福的那几个月里,我不管多忙,都要寻找一个,嗯,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接机;也不管是早上,下午,还是晚上。
工作是大家的,嗯,只有罗曼是我自己的。
骨子里,我就不能算楷模,事实上也是。到目前这个年龄,哥们除了在学校里当过很多荣誉的cosplay,出身社会,一次先进、模范都没评上过。
我知道,单位的先进很不错。可是,我可不想这样,365天严格要求自己。还有我也很不理解,有的人更苛刻,连老爹老妈要来东海,人家都不会请个假接站。
哎!还有什么比亲情、爱情更重要哇?如果请个假就当不成先进了,这个先进,咱不当也罢。所以,我们不能对先进太苛求,也不能为了先进而先进。
我只想为她,我的小母鹿,点一盏灯。
让她一出机场,就能看到一个痞痞的,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满脸不在乎、不耐烦的家伙。
“当你真正被爱的时候,其实你不用那么漂亮。”我不屑一顾地对她说。
“你的演技很low哦,小猪猪,因为你的眼神出卖了你。”就在那一天,她拉杆箱一扔,雏鹰展翅,弯腰屈膝搂着我。
穿着高跟鞋,比我还高!
“有人夸我品味很高,我看了看你,的确!”
“你就会甜言蜜语,哎,想我了吗?”
“嗯!小曼啊,哮天犬在天上是神,那在下是什么呢?”
“在下,在下是狗啊!”
“哈哈哈!”
“你笑什么?请问“在下”是什么意思?”
“在下是我的意思。”
“哦,连起来怎么说呢?小军。”
“我是狗啊!”
“呵呵呵。小军,想死我了!你。哈哈哈!”
罗曼扑进我,她总也搂不够的火热而闷骚的怀里,大笑着说。
“啊?啊!”哥们正臭屁地摆pose呢,手机铃声响起来,“谁呀?这么不开眼,没看哥们忙着救人吗?人工深呼吸呢。”
当我归来的时候
我将轻轻的按你的门铃
不管清晨还是黄昏
请你为我点一盏灯
“挺好听的,小军,世界上最美妙的一件事是,当你拥抱一个你爱的人,他竟然把你抱得更紧。”许久,小曼玉才依依不舍唇分,迷魂幽幽说。
自从那晚哭过后,母爱泛滥的她,就叫我小军了。没礼貌,哥不叫也就算了,还小军?我明明是大军好不啦?
“这辈子最疯狂的事,就是爱上了你,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你陪我疯一辈子。”我含混不清地表达。
“哎,你看看手机吧,是谁啊?别耽误重要的事。”
她很热心地抢过我的手机,不礼貌,怎么能随便看男人的隐私呢?
嘿嘿!看吧,看吧,反正哥们光明磊落。
“哎呀,不好,是你同学吧?哎,发小是撒木子意思?”
她赶紧递手机给我,还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
手机上,闪动着“发小袁兵”。
“哦,就是光屁股玩到大的朋友。什么?你和洋机枪都来了,真是太好了!哦,小曼别烦,等会儿再解释!不是,不是说你们烦,我女朋友问我呢。好的,晚上我们去火车站接你俩,不见不散!
接头暗号?嗯,《东海时报》一张,发国女郎挽着我的手,哈哈哈,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Byebye!”
挂了电话,我刮了刮她精美的鼻子,才笑着解释,发小不是说小时候一直不穿衣服,是形容很小就在一起玩的伙伴。
“这就是发小,懂了吗?”我认真地解释,留给她思考和理解的时间。
“嗯!唉,我可好怜呀,没有发小。”
她还愤愤不平,大概小时候,老是芭梨和青港飞来飞去。一会儿陪妈妈,一会儿又陪爸爸去了。
他父母三年前才在芭梨定居。估计她妈妈是个女强人,这是我心里猜的,没说出来。
“教你唱首儿歌吧,找呀找呀找呀找,找到一个盆友,敬个礼,笑嘻嘻,你是我的好盆友,再见!”我手舞足蹈逗她。
“哈哈哈!小猪猪,你是滑稽的小猪。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小曼玉开心地说。
小说回到那一天,最开始的清晨和上午吧。
嘿嘿,咱这种叙事风格,跟大师学的。据说这叫“蒙太奇”。
哎,能蒙一个算一个吧。
初冬的早上,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从远处看,雾已结霜。经过秋风修剪后的发国梧桐,倏然间变得粉妆玉琢,仪态可人。小路边的衰草,顶了层柔厚的新霜,变得那么白素神秘。
初冬的第一场雨,在昨晚不知不觉中下了起来,一直下到现在都没有停止的意思。雨中丝丝的凉意让人感觉到冬的寒彻,飘零的黄叶,在这烟雨蒙蒙的世界里变得特别的显眼。
站在雨中,很想让雨水把思念和痛楚冲刷走,可没想到思念和痛楚被冲洗得越来越清晰。思念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而雨水像是燃烧剂,越是冲洗火就越烈。
大雾四起遮盖了我对你的爱意,我不怪你我怪大雾。
风比以往更严峻了,我虽穿了两件,仍然觉得有股寒气正席卷我的身心。
冬天代表着一种生命体验的需要,代表生命在艰难的日子对信念的固守。其实,只有经历了枯与荣、炎与凉之后,才会呈现绝美的韵致。
我不喜欢两个季节,晚秋和初冬。它们是文人骚客情泪纷飞的时刻,你可以看看他们怎么说的?
寒色孤村幕,悲风四野闻。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战哭多新鬼,愁吟独老翁。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难受吧?
好在还是有几个刚毅的汉子,估计就是现在的军旅作家,大手一挥,也不是那么不堪嘛!男人,还是要踏雪有痕,雁过留声!
他们,来了!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古戍苍苍烽火寒,大荒阴沉飞雪白。先拂商弦后角羽,四郊秋叶惊摵摵。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多么豪情,多么爷们,多么慷慨!
噫!微斯人,吾谁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