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辆奔驰S600在一辆奥迪Q7、两辆路虎揽胜的保驾护航下,沿着高速公路驶向南圳的皇岗口岸。
一个小时后,夕阳渐渐落下山头,四辆汽车先后抵达了皇岗口岸。
东海集团南港分公司的负责人童伟早已带人等候多时,见裴东来所乘坐的汽车抵达,连忙迎了上去。
“裴先生。”
童伟飞快地走到裴东来身前,鞠躬问好,态度极为尊敬不说,望向裴东来的目光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
前些天,当童伟接到季红的电话,得知裴东来是东海集团的幕后掌权者,并且要求他无条件配合裴东来在南港的一切行动时,童伟的反应只有一个:震惊!
那一刻,他甚至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在震惊过后,他没有自讨没趣地问季红一些内幕,而是拍胸脯保证一定全力配合裴东来。
可以说,他虽然很聪明地答应了下来,但是……心中却对裴东来为何能够成为东海集团幕后掌权者十分好奇,外加因为对于裴东来一无所知,所以他第一次面对裴东来的时候,只是因为裴东来的身份而尊敬裴东来。
如今,他敬畏是裴东来是因为裴东来在南港的所作所为!
察觉到童伟眸子里所流露出的敬畏,裴东来点头示意,然后转身走向了后方的奥迪Q7。
奥迪Q7里,庄碧凡满脸通红地倒在后座上,醉的不省人事,庄晓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原本面色复杂地想着什么,见裴东来走来后,定了定神,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碧凡没事吧?”
裴东来径直走到庄晓云身旁,关心地问道,语气也是稍显复杂。
从某种意义上说,裴东来想过庄碧凡见到凌华强后,会情绪失控,辱骂、殴打凌华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自卑、懦弱的庄碧凡会在一刀斩下凌华强的胳膊后,最终斩下了凌华强的头颅。
毕竟,对于普通人而言,杀人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那么简单。
而庄碧凡在杀死凌华强后,也没有想裴东来想象的那般惊慌失措,只是沉默不语。
直到中午,裴东来利用手中的关系网掩盖、摆平事情后找到庄碧凡,庄碧凡才恢复了一些正常,拉着裴东来喝酒,结果酒量奇差的他,不出意外地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中途吐了一次,没事。”
庄晓云摇了摇头,表情比裴东来要复杂得多。
“在碧凡动手的那一瞬间,我可以阻止他,但我没有那样做。”
裴东来想了想,解释道:“原因有两个,第一,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怎么处置凌华强,决定权在碧凡和你手中。其次,在碧凡动手的那一瞬间,我看得出他表现得一点也不激动,相反,十分的冷静和决然。”
话音落下,裴东来心中也隐隐有些好奇,好奇一向自卑、懦弱的庄碧凡为何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碧凡会那么做,但是这一路上我也想通了。”庄晓云叹了口气,道:“如同你所说,他应该想做这件事情很久了,而不是一时激动。”
“为什么?”裴东来疑惑地问。
庄晓云苦涩一笑:“弟弟和我不同——那个人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已经五岁了,虽说谈不上懂事,但也知道一些事情。而且我和那个人相处了五年,多少有一些记忆,甚至感情。但是……弟弟却不同,他那时候刚出生没多久,对于凌华强根本没有任何记忆,更谈不上感情了。”
裴东来恍然大悟。
“从小到大,弟弟之所以会养成自卑、胆小的性格,除了因为我们家穷之外,还因为我们家没有男人,一直被人欺负。在余丁村是,到了城市里以后还是。可以说,从很小的时候起,弟弟就开始恨那个人了。”
“我妈因为没钱治病憋屈的死去,直接让弟弟心中对那个人的恨意上升到了外人无法理解的地步——他抓着我妈的手整整哭了三天三夜,直到昏迷。”
庄晓云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在这样一种情形下,那个人在我妈坟前,没有一点悔意,直接让弟弟坚定了决心。也就是你所说的一脸决然。“
裴东来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然后又问:“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不好受,毕竟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亲生父亲,我们的骨子里流淌着他的血液。”
庄晓云叹气道:“但是后来想想这些年,我妈和我以及弟弟三人所经历的一切,又释然了——他既然没有把我们当亲人,我又何必将他当亲人呢?”
听庄晓云这么一说,裴东来暗中松了口气,心中却也觉得庄晓云能够释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庄晓云、庄碧凡的母亲一手将他们两人拉扯大不说,最终因为没钱治病而死在了病床上。而那时候,凌华强却在外面花天酒地,手中不但有权还有钱。
可以说,只要那时候凌华强出现的话,庄晓云和庄碧凡的母亲也不会死。更何况,凌华强是东星集团的负责人,将艺人玩弄于胯下,而庄晓云恰好也走的是艺人的路子,并且多次遭遇潜规则——虽然因为她性子烈没有惨遭毒手,但是她内心深处对于潜规则深恶痛绝!
如此一来,那点微不足道的感情和恨意相比,就不值得一提了。
“弟弟他不会有事吧?”眼看裴东来不说话,庄晓云又担心上了。
裴东来知道庄晓云指的是庄碧凡杀死凌华强后是否会负法律责任,摇了摇头:“放心吧,碧凡不会有事。”
裴东来的肯定答复让庄晓云放下心来,稍后感激地看着裴东来,只是……在感激之余还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以你的经历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有许多人游荡在法律的边缘,更有甚者直接藐视。对于这种人,我们只能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裴东来似乎能够猜到庄晓云的心思一般,倒也没有掩饰什么,而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他们是一类人。”
“不,你和他们不同。”庄晓云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你是个好人。”
好人?
听到这两个字,裴东来苦笑不已,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想了想,道:“我已经帮你把南澳的演唱会给推掉了。”
“嗯。”
尽管心中已经放下,但庄晓云确实没有什么心思去参加演唱会,对此,她对于裴东来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不过随后想起了什么,带着几分疑惑问道:“你带我们姐弟两人去南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