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琰病了,宋辞君心里有点道不明的失落。
一向在她面前霸道蛮横、冷酷无情的男人,就这么忽然之间病倒了,令她措手不及。
她觉得一直以来“鸡飞狗跳”的女帝生活突然之间少了点什么。
仿佛打从心底,她都不觉得像蔺琰这样的男人是那种会轻易生病的人。
从他十几岁的少年时期,她就已经见证过这小子远超旁人的精力和毅力。
无论训练还是打仗,他永远如利剑一样,狠狠刺穿敌人的心脏,让人不得不佩服。哪怕他受伤了,那一双如鹰一样的眸子都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退缩和示弱。
她当年收下他时,被他一双冷静至极的眸子盯着时,她就觉得这个少年将来必然不同凡响。
不卑不亢、不喜不怒。
后来他的表现果然也印证了她的判断,沉默的少年是个天生的战神!
蔺琰话少,但他异常聪明,凡事落入眼中,心中思量绝不比旁人少上一分,面对同样的一件事,别人能想出一两种,他就能想出十几种来,若是别人有十几个解决办法,这小子就能把问题解决出一个花来,手段变化多端让人既爱又恨。
十年不见,他能一路混到摄政王这个位置,她是丝毫不意外的。
再给他垫两块砖,他绝对能顺手把大夏朝的江山也给撬了!
一直对她这个“傀儡女帝”放任到现在,她相信蔺琰还是高抬贵手了。
这样一个男人,居然这么不声不响的就病到了。
她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有点意外?
有点怅然。
又免不了从心底深处泛起一丝心疼。
“这小子生起病来好磨人的。”
坐在庭院里的某人,俏丽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深深的无奈。
出宫前,听说他病了,她心底还挺高兴的,心想这下讨人厌的蔺琰终于躺下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终于到了她宋辞君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可哪想,真的来到他的面前,亲眼看见他因发烧而虚弱疲惫的样子,来时雀跃的心荡然无存,只剩下心里一声声叹息。
不让省心的家伙!
怎么说也是当年她护了那么多年的小子。
他真的哪里不舒服了,她又心生不忍。
时不时去催人问问他的病情怎么样了。
三催两问的,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到了夜晚,瑞常安开始有些坐不住,去找叶宗探话:“夜深了,要不要提醒陛下该回宫了?”
叶宗浓眉微皱,摇摇头,“王爷病了,我看陛下不想回宫。”
瑞常安把拂尘一甩,抱起双臂发愁:“你说平日里咱主子跟王爷俩人势如水火,针尖对麦芒似的,现在王爷忽然病倒,我怎么觉着陛下比平日里更心神不宁了呢?”
叶宗沉吟片刻:“王爷毕竟是先帝钦定的托孤大臣,虽然平日对陛下诸多限制,毕竟王爷也护着陛下的安危。”
“说的也是,陛下继位时腥风血雨的,也确实仰仗王爷雷霆手段,顺利登基。”瑞常安想起当初,不禁唏嘘。
不久,王府管家刘安带人送来晚膳。
宋辞君随口问道:“你家王爷怎么样了,烧退了么?”
刘全脑门一紧,忽然支支吾吾道:“回陛下,王……王爷好多了。”
“好多了?”她从饭桌前提起头。
刘全后背直冒冷汗,也不晓得自家王爷那种状况,算不算是好。
宋辞君见他目光晃动,分明心中有鬼,随即放下筷子,沉下脸色。
“许太医呢?”
“在……在前院。”
宋辞君看向叶宗:“去,把太医叫来。”
“臣领旨。”
不久,太医前来禀报蔺琰的情况,随着太医的话,宋辞君的脸色越来越黑。
过了盛夏的闷热,到了夜晚,骤降的温度终于让人能提前感受到一丝丝秋意来临前的凉爽,让人周身感到十分舒服。
这样的夜晚,最适合在院中置上一张方桌,摆上时令瓜果和一壶温酒,观星赏月,饮酒作赋。
可偏偏有人,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做那等让人气血翻涌之事!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在夜色中匆匆离开王府,急速赶往城外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