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汝默四下看了看,他身下硬邦邦,是个简陋的木床,身上盖着一床蓝底白花的土布被子,触手略略粗砺,但也柔软温暖。
床边有个老旧的衣橱,可以看出原本是暗红的颜色,只是如今填漆斑驳。窗下是一张四方木桌,有岁月的痕迹,上面搁着一个白色的小花瓶,插着几朵田间常见的黄色雏菊,发出微微清苦的气息。
整个屋子虽然十分简陋,但也十分整洁干净,看得出主人的细致来。
一道蓝色的布帘隔绝了外间,不过说话声却从那里传来,一个声音慈祥,一个声音清朗。
“宛娘,火候够吗?”
“再添点柴,多炖一会儿,炖的稠稠的,等你哥哥醒了就可以喝了。”
“好的。”
任汝默闻着空气里的食物的甜香,露出了自己都未察觉的满足的笑容。
他勉强半坐起来,不想抽到伤口,“嘶”了一声。
天纨耳朵尖,听到这边动静,忙掀了帘子走进来。
任汝默见他穿了件农家的粗布衫子,脸上只戴了半幅铁面具,露出部分烧伤的痕迹,然而不知为何,在他眼中,却是一等一的舒心。
“任兄醒了。”天纨的语气里充满惊喜:“饿不饿,我盛碗粥给你。”
任汝默微笑着点了点头。
说话间宛娘端了盆清水进来,任汝默见她半百年纪,满脸风霜,唯有一双眼眸令人过目难忘。
他见过那么多美女佳人,没有一双眼睛,能比得过眼前老妇人的纯净美丽。
“粥还要煮一下,先来擦擦身,换了药再说。”她的笑容十分和蔼,让人想起母亲。
任汝默乖乖点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由着她为自己清洁。
然而天纨却眼一垂,退了出去。
宛娘手脚麻利,任汝默也看到自己的伤口不小,整个胸前都青紫肿胀,好在宛娘手法轻柔,只有一点疼。
“还是要找大夫。”宛娘皱着眉:“昨晚还好有你兄弟抱着你,不然怕是得烧坏了。”
她用手探探任汝默额头,摇摇头:“还是有点热。”
天纨捣好了伤药进来,宛娘刚把药敷在任汝默伤口上,只见其猛地皱眉,一滴汗珠无端落下,看起来是痛极了。
宛娘十分心疼,手上动作放得更轻,又用嘴吹着,等缠上绷带,她背过身,抹了抹眼睛。
任汝默经了这一遭痛,又生出倦意,在天纨与宛娘的劝说下,好歹进了半碗粥,又阖眼睡下了。
宛娘将天纨拉到外间,神色凝重道:“小兄弟,你哥哥的伤,怕是中毒了。”
天纨一凛。
宛娘点点头:“我方才看了,内里也有溃烂,那草药不行啊。”
天纨心往下坠:“可有大夫?”
宛娘想了想,稍有犹豫,还是点点头:“不远处村里有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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