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纨从湖畔宅子里奔出,朝自己的马匹而去。
她神色焦急,纵身上马一挥鞭,那皇帝御赐的神驹便撒开四蹄,朝天辉城而去。
因有皇帝的令牌,故纵使深夜依旧可以进入城中,她一刻未停,朝着太极宫奔驰。
太极宫前,天纨出示腰牌,道有急事要面见皇帝。
那腰牌是皇帝随身之物,驻守皇城的兵将都知道,能得此腰牌者,是皇帝最为信赖之人,于是便不敢阻拦,一面派人去通报,一面请她下马步行入宫。
这样的夜半,漏夜奉诏进宫的臣子多在皇帝寝宫旁的宁晏轩等候。
可今日,带着天纨的小黄门却朝着内宫方向而去。
天纨有点不解,臣子素来不得进入内廷,便询问了一句。
那小黄门“呵呵”一笑:“大人是头一次夜里入宫吧,素来陛下若有召寝而事务紧急,便会在宁康轩。”
宁康轩分为两部分,一边在承露殿侧,为宁阁,是皇帝接见臣子的地方。一边在对面湖畔,为康亭,是臣子等候的地方。
康亭与宁阁以吊桥相连,因此严格意义上说,康亭并不算内宫。而那吊桥,因实在太少有官员有十万火急的要报要进宫直面圣驾,又恰好撞上皇帝召寝,故这桥几乎没有放下来过。
那小黄门跟她解释着康亭与宁阁,天纨却没听进去。
“这位公公,您刚才说,陛下是?是在哪儿?”天纨没头没脑问了句。
这句话其实大不敬,哪有臣子随便问皇帝的行踪的?
小黄门吓了一跳,看了天纨一脸,却发现这位谢大人神色有点不正常。
他一面自责自己刚才话多了,一面又对谢大人的反应很疑惑。
“谢大人请先在康亭稍等。”他指一指前面隐约出现的亭阁的轮廓。
“陛下在承露殿?”天纨又问了句。
小黄门点点头,刚才不是说过了么。
“陛下今夜召幸的是谁?”她下意识问道。
“谢大人,陛下召幸哪位妃嫔是陛下的喜好,咱们可不敢打听啊。”小黄门压低声音提醒道:“您可千万千万别再问了,小的就当没听到。”
天纨“哦”一声,这是臣子的本分,而她也确实没有资格去管他召幸了谁。又或者说,即使她是他的妻子,也无权干涉他找了哪位姬妾。更何况,她根本不是他的妻子,连姬妾都算不上。
这样残酷的事实再一次直白地袒露出来,天纨冷冷一笑,是自己太过矫情了。
男人嘛,都一样,她这头刚去京郊游湖,他这厢就找了其他妃嫔。
想来前段时间日日相对也腻烦了,需要换换口味。
天纨心里的醋意还是忍不住涌上来,看着小黄门跟对岸以灯笼明灭对暗号,之后要去摇降桥的铁索,她越想越不舒服,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她今晚已经收到太多震惊,无法以平静的心态面对他。
吊桥不一会儿便放下了,这也意味着,皇帝已得到消息,在对岸等候了。
天纨深吸一口气,她不久前获得的消息太过重要,并且她也有一肚子疑问要去问一问楚天曜。
于是,还是踏上了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