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天纨突然被推入水中呛了水,自然也从熟睡中惊醒,她浑身湿哒哒的,极不舒服,被湖上的风一吹,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十分恼火,头疼得厉害,“蹭”地从湖水中站起身,怒视着眼前人,语气是十分的严厉。
众人先被那语气骇住,等看到那张脸,全都愣在了原地。
纵使从水中站起,她的仪态也丝毫不见狼狈,反而若洛神出水般,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
众人心中登时浮上古诗文:“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才知世间真能有此女,诗文并不夸张,甚至还委婉含蓄了。
纪婕妤几乎不由抚了自己的脸,她自负的美貌在此女不施粉黛的容貌前不堪一击,就如朝阳旁死去的鱼目。不仅是她,这后宫中高贵的熹妃、冷艳的薛修容、明媚的暮昭仪,甚至所有女子的美好加在一起,也不及眼前人万分之一。
她对那张脸生出了无尽的妒忌,老天怎么可以给人赐予这样的美貌!她的心底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脑海中只剩一个声音:“毁了”。
她圆目一瞪,厉声道:“大胆宫婢,见到本宫竟不下跪。”
天纨疑惑地看着眼前一群锦衣华服的女子,不知她们是从何处冒出的。她从芙蓉苑翻上太极宫,看到有侍卫本能地躲开,从旁边的墙头越过,漫无目的地走着,待到了湖边清凉,她药效酒劲都上来了,根本不顾去想自己身在何处,只贪凉又犯困,便在一处比较平坦的大石头上睡着了。
她被推进湖中惊醒,满脑袋都如几百只蜂子在飞,只看到眼前女人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天纨没理纪婕妤,她看向离石头最近的采菱,皱着眉头道:“你为何推我?”
采菱被她那双眸子一瞪,那眼睛虽美,可里面的威压也随之而来,没来由心中一慌,不敢说话。
纪婕妤快要被这个宫女气疯了,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是哪个宫的?”一同而来的还有新入宫的陈选侍,她出身将军之府,为人冷静,此刻察觉异样,哪有宫女这般大胆的?于是上前一步问道。
天纨的耳鸣还未好,见她说话,不由皱了眉侧了半边脸,这是颇为无礼的神色举动,陈选侍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你说什么?”天纨揉一揉额头而耳下,无奈那嗡嗡声并未散去,令她烦躁起来。
“娘娘,这丫头有点问题。”陈选侍朝纪婕妤一拜:“好像听不见。”
“管她听见听不见,见了本宫不行礼,大白天偷懒还在光天化日下睡觉,衣衫不整,哪一个不是大罪?”
纪婕妤瞪着天纨的脸,恨不得立刻上去撕烂了,但她尚存理智:“来人,给我绑起来!今天本宫要好好肃整宫规。”
一边的张采女提醒道:“要不要禀告皇后娘娘?”
嫣常在一听,唇角泛上一点冷笑,却看着纪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