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纨此刻正低着头抿着嘴努力为画面上色,金隐的红色纯正,可她如何也调不出同样的颜色,普通红色涂上去只显得俗不可耐。
她闻声只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只是母亲说师傅是位比丘尼,清净无为,放任我从小自由自在长大,没刻意教什么。”她叹了口气:“所以我发现,不仅女红类的我都不会,连佛经看着也打瞌睡,看来师傅是真的一点东西都没教我。”
她皱着眉头:“那我到底会什么呢?”语气中多自卑。
“当然不是了。”楚天曜怜爱地看着她:“一个人的品性、见识才更重要。我倒觉得,你师傅教你教的很好。”
天纨“哦”一声,并不为他这番安慰所动,但似乎也没对自己毫无才艺过于介怀,而是继续画着她的“鸡爪子”,第五张时竟颇具了些根骨。
突然,她抬头看向楚天曜:“我姐姐为什么没有孩子?”
楚天曜又一惊,先是反应过来她“姐姐”指的是熹妃,又不想她如何有此一问,当下尴尬道:“孩子这件事,还是看老天。再说,我也很少去后宫,一个月也不见一次……”
“算了吧,很少去你都有三子两女了。”天纨朝他吐吐舌头,嘿嘿笑起来。
“那我以后不去了?”楚天曜问道,语气倒是诚挚。
天纨摇摇头:“那我可不敢担上这个惑主独宠的罪名。”她顿了顿,小声道:“只要比之前更少去就行。”
楚天曜“哈哈”一笑,撂下朱笔来到她身边,两人腻在一起,一室旖旎之色。
这一晚天纨没有回到芙蓉园,就宿在了紫宸殿中,次日皇帝下旨洒扫重置太极宫中的金乌宫,而将芙蓉园中的更名为宝镜宫,取“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中的“宝镜”,与“烛影摇红人未散,金乌腾彩已三竿”中的“金乌”一样,寓意“太阳”。在七日后的册封大典上,同赐给林家嫡出二小姐,皇帝宠妃,云照一品夫人林承纨。
这场册封大典恢弘气派,是皇帝亲自设计督办,未经他人之手。当日一品夫人林承纨身着九凤聚日礼服,登上三十六级丹墀,那华丽的服饰衬得她如神女临世,阳光尽洒周身,为其添上一件日光宝衣,耀目得令人睁不开眼来。皇帝在丹墀顶端亲迎,再执其手并肩共入长庆殿,接受百官妃嫔叩拜。
一品夫人正式入宫之日,皇帝大赦天下,并由各州府向百姓抛洒十数十万钱,将这一日定位东君节。于是民间又有传闻,这位一品夫人其实是太阳神的女儿。并为皇帝娶到神女而欢欣。
随后,六宫得旨,一品夫人与皇后行平礼,免去日日向皇后的请安,更不受宫规所限。妄议夫人者没入冷宫。后宫诸事若夫人有裁断,不必再报皇帝。
一时间这些旨意与各种消息如惊石卷起千层浪席卷六宫,册封大殿上妃嫔们离得远,只看到一团耀目的金光,仿佛一轮骄阳,根本看不清夫人的模样。典礼后夫人回去宝镜宫,他们同样无法前去请安,毕竟芙蓉园还被皇帝禁着。
“这可如何是好?”妃嫔们聚在皇后宫中,人心惶惶:“这可是超越了您册封时的规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