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臻并未把贤妃的担忧当回事,想着此事也就作罢了,毕竟皇后如今的担忧都在有了皇长子的贤妃身上,那是对她后位最大的威胁。
等她回到臻祥宫中,夏蔷已经被放回来了,在小黑屋里关了一夜担惊受怕,倒没受什么苛待。小宫女正为她前一日被两个嬷嬷抓伤的头皮处上药,一见到暮云臻,她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多谢娘娘。”她哀哀地哭着:“都是奴婢不好,太不小心。”
暮云臻摇摇头:“你已经藏得很隐秘,只是那么嬷嬷也不是随意能糊弄过去的。”她叹了口气:“到底陛下眼里已没有了我们,那些奴才自然不像以前客气了。”
“娘娘一定要与贤妃娘娘处好关系,这样他们也不敢太怠慢咱们。今日您前脚进了永信宫,他们立刻就把夏蔷送回来了。”
夏薇端了碗莲子羹过来递给夏蔷:“快先喝点。”
夏蔷闻言一愣,忍了忍没说话。等暮云臻走了,她问夏薇:“不是娘娘去救我的吗?”
夏薇摇摇头:“娘娘一早就被皇后娘娘叫去问话了,好在有惊无险。也是贤妃娘娘有办法,竟请了陛下和纨夫人前去解围。”
夏蔷睁大眼睛:“连纨夫人都去了?”
“那可不,纨夫人毕竟是贤妃的亲妹妹,谁的面子不给,贤妃的面子总是给的。而且啊,今日……”夏薇把在皇后宫中的见闻跟夏蔷描述了一遍,听得夏蔷连连惊叹。
暮云臻自见了天纨,总将她与记忆深处那个身影重叠在一起,纨夫人的身世明明白白,她无法求证自己的设想,甚至不愿接受这个设想。
但如果……如果纨夫人真的是暮天惢的女儿,那她对云映国的意义,对父王的威胁,甚至对自己是身份的颠覆会有多大。
如果自己不再是云映公主,只是王夫庶女,高贵一点是大将军的庶女,又怎跟“国宝”百花公主相提并论?而云照皇帝,要的是云映公主,自己算什么呢?
她不敢再想,却忍不住,思虑之下,写了一封家信,由云映在天辉城的礼官送回母国。
暮云臻知道,这封信必然会由内务府预览,摘要后报皇后审阅,若有疑点则会请皇帝定夺,若无问题可按正常流程送回云映国。
故而乍看之下,这信只是暮云臻向父王母妃报平安的寻常家信,多是自己的起居日常,连其他妃嫔的动态都没有。然而关键在于那信纸边缘独特的金银色的勾花,其实是花蕊夫人故国文字的变形。她在那里写出了自己对纨夫人的怀疑。
之后暮云臻似乎听进了夏薇的劝告,一改素日闭门不出的姿态,反而多与贤妃亲近。在外人看来,她是刻意巴结这位如今最得势的妃子,但暮云臻却只是想从贤妃处得到更多有关纨夫人的过去,甚至再见到她。
她因长相甜美,声音温婉,为人和善,又会讲些云映国的童谣故事,十分新鲜,便很受皇长子喜欢,每每到永信宫都被缠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