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人相携着登山，随行的护卫都做香客打扮分散在四周暗中保护，黄媖挽了个篮子跟在二人身后，贤妃的宫女却被她安排先乘车上去打点。
故而天纨身边近处只有贤妃与黄媖，这令她感到安全。
两人一壁登山，一壁闲话，行至半山一处岔路，一边仍是石阶，一边却是蜿蜒山路，天纨突然笑道：“此情此景，倒颇像朝天寺的后山。”
贤妃“哦”一声，知道皇帝与她在朝天寺遇险，之后经查是王美人泄露了皇帝的行踪被中山王安排人暗杀。
她显出好奇之色：“我听他说起过与你相识，他说你救过他数次。我那时便想，如他一般英明神武、文采武功非凡的人，戏文里都该是救美人的英雄，怎么变成了被美人搭救。”
天纨目光落在山林间，一提起楚天曜，她便会露出不由自主的微笑。此刻那表情充满了幸福，似乎并未被已想起的过往影响她对他的感情。
“我与他初次相见，是在云映国一处山林中。那时我下山历练，遇到大雨在山洞中躲避，他一身重伤向我求救……”
她絮絮说着，从山洞搭救相识到云映皇宫历险，从同上寐宗御敌到朝天寺中重逢……过往种种如流云在眼前缓缓淌过，那时她还是谢弘纨，而他只是任汝默。若要选择，她宁可他真的是富贾之家不被重视的嫡子，而自己，也只是寐宗中一个小小弟子。
贤妃认真听着，也明白皇帝爱上眼前的女子，并且将她作为此生的唯一，并非因为那倾动天地的美貌，也不是想利用她尊贵无双的身份，那么多只属于他二人的过往，在那些片段里，他可以做任汝默，那是他想要的模样，轻松自在，可以冒险，可以恣意地喜怒哀乐，可以用情地爱一个人没有一点顾忌。而非高高在上的帝王，身受无数的约束限制，背负着光荣而伟大的使命，却要放弃自我。
“我明白了。”贤妃脸上露出一点落寂的笑容，这是她无法匹敌也无法给予皇帝的感觉，更是后宫所有女人都做不到的。她甘拜下风。
其实自天纨入宫之后，她明白自己其实一直爱着皇帝，从小时候开始，只是这份爱情被她认为是亲情，就像皇帝对自己一样。如今，她决定抚育好皇长子，做好皇帝青梅竹马的“表妹”，而非宫中的正二品“贤妃”。
他们说着便到了山顶，天纨讶到贤妃的体力，贤妃爽朗一笑：“妹妹别看我久在宫中，其实我自幼喜欢骑射武术，悄悄练过，在宫中也未有一日疲懒，每日都保证走动一个时辰呢。”
天纨朝她拱拱手表示钦佩。
“咱们到了。”贤妃指着前方佛寺：“琅函已经打点好两间香堂，我们下午在那里抄经祈福，傍晚听晚课与主持讲法。”
天纨“哦”一声，知道这期间她会与天枢见面。
“我哥哥晚些便会过来。”贤妃深深看一眼天纨，她知道林承泽对眼前人的感情，甘愿为她付出，甚至不惜违背皇帝。只可惜，这注定是一段没有结果的付出。但她却不后悔，不埋怨，甚至认为他们在做一件正确的事。
“两位夫人，这边请。”琅函与琅简从山门迎出：“慧能方丈已在里面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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