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下雪了，请进屋稍坐吧。”媖儿掀帘出来，朝楚天曜微笑道，指了指旁边一间屋子：“别看这雪不大，也容易着凉呢。”
安哥儿此时已停好马车，从偏院走过来，皱着眉头道：“怎么下雪了，这下回去可麻烦。”
说话间芳婶也走了出来：“公子、安哥儿，外面这么冷，先进屋吧。”她常常来月照庵进香，休假时更来此做善事，与静尘师傅尚算熟悉，对月照庵前三进院子的布局也很清楚。
月照庵前三进主要是供香客拜佛和歇脚，也有一溜八间的客舍，给来此禅悟的居士小住。后面有三进则是比丘尼们居住、修行的地方，从不对外。
三人进了客舍，屋里已生了火，那柴火仿佛是松木，气温清芬中带有一丝果实的香气，片刻后媖儿端了斋饭过来，道路途辛苦请他们先用饭休整休整。
他们确实饥肠辘辘，在这样温暖的屋子里，简单的饭食也成了一种幸福，加上月照庵的斋饭味道十分好，楚天曜都忍不住吃了两碗。
楚天曜在之前的观察中已看出月照庵的香火并不算旺，也许是规模不大，也许是位置偏僻行路不便，便问起芳婶怎么知道这里。
从芳婶的回答里，他知道了这座城叫镜月城，里最负盛名的寺庙是无图山上的普渡寺，普渡寺的方丈觉明大师曾往古佛国修行。而月照庵所在的长羲山怪石嶙峋道路崎岖，容易迷路，这里的比丘尼几乎与世隔绝，素来只接待相熟的居士和带来的香客，也只有熟人才能找到道路。
但月照庵的慧能师太其实是能与觉明方丈比肩的高僧，甚至更胜一筹，只是鲜少有人知晓罢了。芳婶也是无意中来此，见到慧能师太后惊为天人，得知其经历后更是膜拜敬佩，成了虔诚的居士。
“慧能师太自古佛国而来，本要去往无极海，因一段机缘留在此地。”芳婶神秘地朝楚天曜眨眨眼：“上次我来时曾有幸见到她，她说前缘将了，她也可以再度出发了，所以我本想着初一来拜，今日也是巧了。”
“那芳婶您是有缘人。”媖儿推门进来，手里托盘上放了茶具和一碟果干：“慧能师太会在年二十八出发呢。”
“啊？”芳婶惊得站起身：“怎么这么突然？”
媖儿摇摇头：“不突然啊，本就说好了时限，也是到时候了。”
二人话里有着旁人不解的哑谜，但显然他们也不愿解释。楚天曜忽然心中一动，月照庵，年二十八，离开，难道？
他看向媖儿，少女虽无成年黄媖那般明媚，但这不过是五官尚未张开，眉目间的灵气已遮掩不住来日的聪敏活泼，眼底的坚韧与沉着也是后来克服重重困难，追随天纨所必备的纯良本性。
那么……他不由望向窗外那重重院墙，她是否便在这月照庵的最深处，等待着自己。
“年二十八出发，咱们公子也是那日，只是无极之海与京城反方向，不然慧能师太若是不介意，咱们还能照应一下。”芳婶有些遗憾，又转向楚天曜：“不过出城后有两日的路途是一样的，总要到碧柳镇才有岔路。公子可愿跟师太结个善缘？”
在她看来，能与慧能师太有一点接触便是深厚的福泽，定可以保佑三公子日后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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