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对外作战都是需要族中智者亲自指挥的。智者才是灵魂,否则再多的人也是一盘散沙。风部落本来是不愿意和山部落为敌的,虽没有什么交情,可也没有什么大的过节,平时为了一俩只猎物的小摩擦,忍忍也就算了。可以说一直都是井水不泛河水,相安无事。
一名胳膊受伤的战士挤到智者身边说道:“攻打,错误。”这是一名50多岁的老战士,在族里很有地位,他一直认为攻打山部落就是个错误,为此颇有怨言。现在损兵折将不说,战事更是陷入僵局,一些人的厌战情绪更加高涨。
风智者重重的叹了口气,苦涩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这几年族人的生活刚刚有了起色,我也不想无端发动战争。只是今年冬天来的特别早,我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部分动物都已南迁。不想办法,大家都会饿死的,你说我怎么办?何况鱼部落的鱼老头找过来,他说南边的山部落智者带着族里的大部分精锐出去狩猎,部落里一定防备空虚,可以趁虚而入,一举拿下。可谁知道鱼老鬼骗了我们,山部落明明是固若金汤,刚刚准备偷袭就被发现。打到现在已经是结下死仇,想退也退不了了。”
俩人都沉默了,这说的是事实。现在退回去,不说山部落会报复的事,单是这漫天飞雪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只有一鼓作气攻破敌寨,夺取他们的食物,才能让整个部落度过这个可怕的冬天,不然前面的牺牲也都成了无用功。
“智者,那个…”一名老者上前建议,可他没说完智者就抬手制止了他。
大家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有一个办法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攻破前面那个村落,但那个方法太下作了,对于这些勇敢的汉子来说,会让他们脸上无光,会让他们失去炫耀的资本。
智者环视一圈,看着众人,有些萧索的说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吧!”
然而山部落的抵抗异常顽强,几次强攻都被打得找不着北,战士们也是一波一波的倒下,看的智者心痛不已,那刺目的红,让他睁不开眼睛。这些都是自己的亲人和后辈啊!自己带他们出来,怎么能让他们折在这里?算了,蒙羞就蒙羞,所有的罪恶都让我一人来承受吧!
“把那个女的带上来。”
族人都看向他,带着迟疑,带着不甘,带着愤怒。随后又转化成了沮丧。是啊!是我们没用,不得不采取这最后的办法了,肯定让智者失望了吧!
水儿被两个风部落的人反剪着 双手押到阵前,两支石矛抵在她的喉咙处。
这样的举动,让山部落的人都是心中一惊,混乱中谁也没有料到,水儿竟然落入敌人的手里,纷纷大喊大叫起来。
长老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心想“这下坏了,水是山老头的孙女,他把族人托付给我,怎么偏偏让敌人把他的孙女给抓去了?这让我怎么给他交代?”
风智者走到阵中,看着义愤填膺的山部落人群也有一点羞愧,他咳嗽了两声,借以掩饰自己的难堪。
“山部落的兄弟们,冬天到了,我们只是来找你们借点食物,本来不想闹成这个样子的,只要你们把食物给我,我们立刻退走,并把这个女娃还给你们。她是山老头的孙女,应该很重要吧!”
风智者说完这些,他感觉自己的老脸一阵发烫,这是他这辈子说的最无耻的话了。
山部落的人已是群情激愤,铁牙暗咬,都想冲出去剁碎了那帮畜牲,但是水儿在敌人手里,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为了不搞特权,水儿和阿木是山老头的孙子孙女这事,连族里的人都很少有知道的,风部落的人是怎么知道的?”鹰长老皱着眉头,一想到这里就脊背发寒,仿佛有一双阴冷的眼眸在不远的黑暗里时刻注视着,准备着咬断自己的脖子。
水儿从来都是一个柔弱的姑娘,缺少那股彪悍劲儿,似乎不是不属于这个荒原。可要在这个残酷贫瘠的地方生存下去,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血与火,战争和猛兽可不管你是男是女,是强壮还是瘦弱。大浪淘沙,适应不了必定灭亡,留下来的自有其道理。
水儿满脸泪痕,过于娇嫩的俏脸让人看着心疼。然而谁都不知道他那单薄的身躯里藏着一颗执拗的心。食物是过冬的必需品,大家努力了这么久,只是储存了极少的野果和野菜,这就是命,分给了别人,就是自己死。
“请大家告诉我山爷爷,木哥哥还有东哥哥,我爱他们。”虽然说完这一切,把自己的脖子猛地撞向了左侧的矛尖,那个风部落的战士也是心中一惊,连忙撤去力道,丢掉手中的长矛,然而为时已晚,鲜红的血液汹涌而出。
泪眼中那些可亲可敬的人儿都大叫起来。那一张张脸是多么的熟悉,此时脸上都带着心疼,震惊和无比的愤怒。
“我美丽的家园啊!让我再最后看你一眼。”这是水儿倒下前最后的思恋。然后她就像风中的百合花凋零了。
风智者暗道一声不好,大呼“把她带下去,防御,防御…。”
山部落的战士,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冲出了栅栏,冲下了山坡与风部落展开了近身肉搏。如果说刚刚的战斗是惨烈的,现在的战斗已经可以用悲壮来形容了。很多山部落的战士,已经不顾防守,只管猛冲。面对敌人的攻击,也不再躲避,而是采用硬碰硬的打法,以命搏命,以命换命。因为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这股气包含着对水儿的不舍,以及对敌人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