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山部落的后坡出现了一些小骚动。但又很快平息下去,并没有引起广泛关注。至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明白其中的缘由,其他人一概不知。
石屋里,一名男子反剪双手被绑着,跪在地上。这个人汪东比较熟悉。他第1次到山部落,就是被阿木和他抓回来的。他依稀记得,以前他和水儿去山里采摘食物的时候,这名男子就经常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左右,眼里充满了幽怨和愤恨。当时汪东就很奇怪,不知他的恨从何而来,好在也没有发生什么,他就没当回事。
智者一脸心痛的看着他,激动的问:“火,这到底是为什么?部落对你不好吗?你和木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现在他死了,你不愧疚吗?还有水,他整天叫你哥哥,她现在也被敌人抓走了。你怎么忍心?而且那么多被风部落杀死的人里,不也有你的兄弟姐妹吗?”智者越说越激动,最后忍不住流下泪水,佝偻着腰身痛苦的咳嗽起来。
火,也被说的惭愧不已。看到智者咳嗽的时候,他露出了关心的神色,几次想站起来,伸手去扶智者,但智者却躲开了他,他的眼神黯淡下来,重新跪在那里,然后把头敲在石板上咚咚作响,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汪东怕智者太难过,急忙上前,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着。
谁知地上跪着的火,听到汪东的声音,脸上的神色,由愧疚伤心,变成怨毒,最后渐渐化作癫狂。歇斯底里的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那都是因为他,他抢走了你对我的好,他抢走了水,他抢走了我的一切。”
汪东呆愣在当场,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近乎咆哮着说:“我,木,水三个人一起长大,我从小就没有爹娘,是您一直照顾着我,我也一直把你当爷爷看。您夸我聪明,是部落未来的希望,给我取名火。水儿也一直叫我哥哥,一直依赖我,我也很喜欢她。可是这一切,从这个家伙来了之后就变了。你不再看重我,水也疏远我,就连阿木那家伙,也整天只跟着他转。”
智者的咳嗽声越发大了,已经直不起腰来。
“你的父母为了部落而牺牲,那时候你还小,我就把你收在身边,当我的另一个孙子养。你从小就表现出超越一般孩子的聪慧,我确实很喜欢你。不知道是不是你父母的死给你造成了太大的打击,也比一般孩子更加阴郁,沉静。这一度让我很担心,所以我让水,木经常陪着你玩。并给你取名火,就是希望你能变得温暖,心向阳光。你一直就是我们的家人啊!这一点从未变过,而你是怎么对待你家人的?”
火也是泪水滚滚而下。痛哭流涕的说:“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当时鱼老头找到我,我就想找个机会杀掉汪东,所以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他,给了他狩猎队出发的时间和线路。他们答应我不伤害你们三个人的,我不知道阿木会死,真的不知道。”
这一夜,这间小石屋里的灯火一直没熄灭,几度传来痛哭声。
早上,队伍整装待发。一列列战士静默肃立,长弓斜挎,矛尖前指,萧杀之气扑面而来,豪气直冲云霄,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气势。
智者,长老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震。
“这就是汪东所说的军队吗?令行禁止,千人如一。”
以往每次出征,都是乱糟糟一片。难掩兴奋的,大喊大叫。离别伤心的,哭哭啼啼。未见敌人已经先败了一半,哪会像现在这样,战意高昂。
汪东走上前,只来了一个简单的战前动员。“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三声怒吼,从下方整齐传来。此时战士们的战斗意志被彻底点燃,决心已到顶点。围观的老人小孩,大姑娘小媳妇,都看呆了。他们从来没有发现,跟自己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这么英武,这么霸气。就连人群中的火,也低下头,不得不服,汪东比他优秀太多。
兴师已定云霄志,雪恨那堪儿女情。
五十人的队伍爆发出了上百上千人的感觉。没有离别泪,没有伤心苦,只有满腔怒火和铿锵热血。
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去寻找阿木的遗体。他们先沿着去年冬季狩猎队所走的路线前进。阳光明媚,自然少了很多麻烦,至少那恼人的冬风就变得温暖许多,不那么讨厌。
可是汪东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比以往显得更加谨慎和小心。
“万物复苏,醒过来的不只有鲜花,还有毒草。那些冬眠的猛兽也开始找食了,饿了一个冬天,应该更加猖獗才对。我们应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瞪大眼睛观察四周环境,发现不对,立刻报警。”
野外生存,汪东很有经验。他曾独自一个人,在满是危险的荒原上,流浪一个多月。最后还是因为他脑子抽风,自己在手腕上划了一个大伤口,导致感染而昏迷,于是被阿木和阿火抓到山部落。他虽然经验丰富,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一个人目标小,好躲避隐藏。人多动静大,空气中散发的味道也飘的更远,而且人多就需要更多的食物,有时候为了找到足够的食物,不得不铤而走险。如此一来,人多反而给他造成了更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