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了一天,鱼部落的营地显得紧张而平静。护卫队和一支劫掠中队相继失踪的消息,在部落里传的沸沸扬扬。最开始有人传出风声,说是劫掠队发生了集体叛逃,但马上就有人出来辟谣,说是劫掠队为了给族人寻找很多的资源,深入险地,结果遇到了大规模的兽潮,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他们应该是鱼部落的英雄。很快智者和长老的联合发布命令,不允许任何人离开部落。
明眼人立马就嗅出了里面透着的火药味。两种不同的说法,代表着两个派系各自不同的利益。
早上的水雾渐渐散去,一切都显出了本来的面目,似乎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熟悉的村庄,熟悉的石头房子,还有每天都会准时响起的小儿啼哭声。
栅栏外四名岗哨揉着惺忪迷离略带血丝的眼睛,等待着白班人员的交接。或许是快要完成任务,他们显得轻松而惬意,互相调侃着,讲着已经重复了几百遍的笑话。
突然一名哨兵,指着外面不远处的树丛狐疑的说:“看,什么?”
剩下的三人停止打闹,也凑了过来。平静的生活让他们倍感无聊,有一点稀奇的事情他们都会争抢着去看热闹。
薄雾中有几个身影飘飘荡荡,看起来很是诡异和恐怖。几个人的腿肚子开始转筋,声音打颤。“鬼呀!”一声凄厉而悠长的惨叫极具穿透力,传得极远,在这个祥和的村落来回震荡。
猫在不远处的汪东,听到这两个字,嘴角一撇。“一万多年了,还是这么叫,真没创意。额,不对,好像反了。”
很快从部落里冲出了一群人,他们相互拥挤着,推搡着,脸上带着兴奋又恐惧的神情来到近前。
小树林里,用藤条整整齐齐的挂着八具尸体,微风拂过,尸体轻轻摇摆。对于他们来说,整日打打杀杀,尸体倒是看过不少。但以这种姿态呈现出来,还是让他们脊背发凉。那暴突的眼球,从上到下俯视着他们,把死亡的气息,渲染的更加淋漓尽致,死亡的阴影仿佛就罩在每个人头顶。
很快的就有人把智者和长老请了出来。毫无疑问的,这八具尸体就是汪东最开始消灭清理沟渠的那八个人。
长老甯脸色铁青的看着智者。这一刻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他的这些心腹是智者下手杀死的。水源一直是部落的命脉,谁掌握着水源谁就有话语权。长久以来,这条水渠就由上代智者鱼把持着,平时的维护工作也是由他信任的人完成,他死后,这些人自然就跟着他的儿子甯。
这也是长老甯一直能够与智者奡对抗的最大底气所在。奡的支持者,曾经不止一次的要求甯交出水渠的所有权,但是都被甯言辞激烈的拒绝。
自从这八个人失踪以后,他就一直怀疑是不是奡使了什么手段,但是这话他不敢乱说。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除了智者奡,也就没有人能放在他眼里。更何况方圆百里以内,布满了眼线,都没有发现有敌人活动的迹象,那只能是自己内部人动的手脚,现在又能无声无息的把尸体挂在部落门口,那就说明,这不仅是自己人干的,而且这个人位高权重,能够掩人耳目。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要打自己的脸啊!
奡看到甯的眼神,就知道这个锅还得自己来背,说什么都是无用的。有时候你自己觉得做的问心无愧,不见得别人也这么想,世事就是这么无奈。
“奡,给个说法。”甯撮着牙花,一字一顿的说道。此时他连最基本的敬语都已经懒得说了。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每个人都发现了气场的变化,本来还是一团和气的众人,隐隐的分成了两个阵营。
汪东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一切都按照着他希望的轨迹发展着,没想到那些个俘虏的尸体还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最开始的时候他就从那个俘虏的口中得知,鱼部落虽然强大,但并不是铁板一块,平静的表面下,各种利益交错,波诡云谲。当时他就感觉这可能是个突破口,但是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到具体的办法。直到昨天晚上,他才想出这么个鬼主意,当即就把那些尸体刨出来,准备用来陷害那个年轻的新智者。
这就像是以前农村听到的一句老话。“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话虽然难听了点,但道理却是相通的。有时候人们希望听到的并不是真相,他们更愿意相信符合自己利益的,或者是符合自己情绪的小道消息。
后世的网络暴民不就是这么产生的吗?有时候明明知道那只是单纯的黄泥巴,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会违心的说假话。这种还能理解,还有的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假消息符合他的兴奋点,能够让他的情感得到宣泄,让他爽,他就能够颠倒黑白,大喷特喷,根本就不管事情的原因和结果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