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哗啦啦地流淌着,水花四溅。
宋寻随手将龙头拧上,静静地等待老周回答自己的问题。
老周却是不耐烦地去推他:“去去去,吃饱撑的闲的蛋疼,我干嘛回答你问题?哦,你说自己是董事长的老公我就信啦?那我还说我媳妇儿是王母娘娘呢……”
明珠集团董事长?那得多趁钱啊!人家出门开的都是宝马路虎啥的吧?更不会穿成这德行。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穷鬼,出来骗人呢!
可笑,骗人居然骗到我老周头上,老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好不好?
老周心里腹诽,脸色鄙夷,但也没心思继续挖苦宋寻,毕竟眼前还有一堆脏衣服要洗。
作为家里的独生子,父母老去,这些活儿他不干就没第二个人肯做了。
指望媳妇?门儿都没有!
自己去给老丈人洗还差不多。
他郁闷地靠着墙,用湿漉漉的手从兜里掏出一盒瘪瘪的烟,抽出一根点上。
深吸一口,喷出烟雾,老周隔着烟看向宋寻:“我说小伙子,你要是想骗人,这医院里好多病人家属,随便你挑。到我这里,不行!”
“是吧?你不会被骗,那最好了。”宋寻淡淡一笑,“不过我既不是骗子,找的也不是别人。周光,我找的就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叫周光?”老周更警惕了。
宋寻道:“我不但知道你叫周光,还知道你父亲叫周启发,你儿子叫周小亮,你老婆叫牛翠花。你家就住在药厂五里地远的村子里,在镇上买了一套房子预备给你儿子结婚用。我还知道……”
“停!”老周心跳的厉害,额头猛冒虚汗,“你直说吧,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对,你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就要你一句话,小李是怎么摔下来的,工厂安神丸生产线机器,为什么一日三坏?”宋寻道。
扑通!
老周直接跌坐在地上。
若是之前,他百分百断定这小子是个骗子,那当这番话从人家嘴里说出来之后,老周便不这么认为了。
“你、你说什么玩意儿,我不懂。”老周尾巴骨跌的发麻,一时间站也站不起来,更是没力气站起来。
他索性就那么靠墙坐着,嘴里叼着烟,汗珠子顺着毛孔粗大的面庞流淌而下。
“还要我重复一遍?”宋寻道,“那机器我查过了,是被人动过手脚的。昨晚上,你们去检修机器了吧?开开停停,坏了三次?”
老周嘴唇哆嗦,过滤嘴黏在嘴唇上,随着唇的颤动而颤抖。白色烟灰掉下来,将他的裤子烫了个洞。
“这人到底是谁?连坏了几次都知道……”老周不敢看宋寻的眼睛。
宋寻淡淡地说:“你做了什么交易,我不想理会,现在就想问你,那个小李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他从机器上摔下来的时候,你应该并不在场。”
“我、我不知道!”老周忽然恢复理智,他冷静地爬起来,“麻烦你让一下,我父亲需要照料。”
宋寻并没有为难他,而是看着他略显老态的背影逐渐走远。
老周看起来很理智,其实吓得要死。他现在不能没有这份工作,老婆孩子老父亲,哪不需要钱?就算没他们,自己一个月还要400多烟钱呢。
他回到病房,两脚发软,看着湿漉漉的空手,忽然想起洗衣盆还在水池呢。
啪啪!
老周抽了自己两耳光:“糊涂,干嘛贪那点钱,害了别人也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