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夫人,她不会说的,你便是找过去,她也宁肯把这事儿带进棺材里。”谢丽英用力抓住谢玉瓷的袖子,哀求道,“别杀我,我告诉你!”
杀意蒸腾了一瞬,片刻之后,谢玉瓷理智回笼。
谢丽英脸色灰败汗若出浆,若不是担心被刀刃误伤,恐怕已经瘫在地上成了一滩烂泥。
她的确不知道了。
谢玉瓷收了袖里剑,扔过去一瓶药膏,“你走吧。”
药膏砸过来,谢丽英下意识的抓住,如蒙大赦,“我能走了?你不问那是谁?”
“不必了。”谢玉瓷面色疲惫,“姑姑,你是聪明人。今日什么也没发生,对吗?”
谢丽英彻底被吓破了胆子,疯狂点头,“对对,什么也没发生。”
她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
就是……谢玉瓷怎么突然不想知道了?
这念头才刚起,她便听谢玉瓷道,“怎么,姑姑又不想走了?”
谢丽英连滚带爬的出了琳琅院,都没顾上和谢老夫人打招呼,便匆忙离开了。
屋子里再没旁人,谢玉瓷一直挺直的脊背方才塌了下来。
她捂住脸,疲惫而又绝望。
难道一直以来是她错了?娘当年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是被迫离开谢府的?可娘这性子,能做什么鲜廉寡耻的事?甚至能连累整个谢府掉脑袋?
但想想娘在世的时候说过的话,甚至,还有梅姨娘的反应……
梅姨娘,正是谢丽英说的什么都知道的人。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需要谢丽英再说下去。
梅姨娘……
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唯有如此,方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焦灼彷徨。
谢玉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上午,方才开了门。
木香担忧不已,“姑娘?”
“我无妨。”谢玉瓷摇了摇头,“对了,谢婷芳是什么时候及笄来着?”
木香算了算,“婷芳姑娘比您小了九个月。您是三月的生辰,婷芳姑娘则是次年正月。如今已经是六月下旬,还要至少五个月。”
谢玉瓷轻吐出一口气,“不,还要六个月。”
正月忙着过年,便是及笄也来不及了。
“姑娘您算这个做什么?”木香不解。
谢玉瓷只道,“只有及笄了,才能说亲嫁人。”
梅姨娘在谢府苟且偷生,就是为了这唯一的女儿。如今谢婷芳已经长大,梅姨娘定然操心她的婚事。
而若要逼得梅姨娘开口,谢婷芳的婚事是她最不能被碰触的底线。
谢玉瓷微微闭了闭眼睛,“木香,我不能着急对不对?”
人一着急,就会有许多昏招。
比如今日,她一怒之下竟然真有杀了谢丽英的冲动。谢丽英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若死在琳琅院,后患无穷。
木香直觉自家姑娘的状态很不对。
姑娘向来冷静,可这会儿却明显慌了,阵脚大乱。
木香连忙道,“对,不能着急!姑娘,您得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