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珠的表情,在裴容接下来的话中寸寸龟裂。
裴容带着轻叹开口,“她可不是靠着本王的宠爱,而是本王追着捧着,好不容易求来的名分。”
说起来,这还要谢谢乌兰珠。
若不是她横插一杠,北蒙流露出强烈的和亲意向,他和谢玉瓷的事情或许还没那么容易成。
乌兰珠,“……”
这段时间在雍都历练,乌兰珠自觉心性已经有了不小的提升。可听着裴容这话,仍然有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
所以,一直是金尊玉贵的瑞王爷在求着谢玉瓷?
所以,在旁人面前可以杀伐决断的瑞王爷,碰到谢玉瓷之后,也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男人?
乌兰珠沉默良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王爷轻易许诺我条件,让我回到北蒙。除了对北蒙整体的考量,是不是还因为谢姑娘?”
只有让自己走,绝了关于和亲的心思,才不会影响到瑞王爷和谢玉瓷。
忽然生出被愚弄的愤怒,乌兰珠气恼道,“王爷就不怕我转头过去再跟太子或者其他的王爷和亲?”
裴容站在谢玉瓷身旁,唇角带笑,眼里却有些冷,“你会吗?”
不回答怕不怕,却只问她,会不会。
乌兰珠心里一惊,顿时明白裴容是不会让自己有再嫁给太子或者其他王爷的机会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确不会。
跟裴容谈妥了两个条件之后,乌兰珠已经重整北蒙使团,这些时日留在雍都也不断接洽雍都负责以马换粮的大臣,也已经敲定了初步的方案。尝过了权利的滋味儿,也畅想过回到北蒙之后如何行事的大计,让她现在再嫁到雍都,她如何能情愿?
压下心悸,乌兰珠不情愿道,“不会。”
“公主是个聪明人。”裴容没什么诚意的赞美。
乌兰珠明眸大眼看向裴容和谢玉瓷,冷冷的弯了弯唇角,“王爷,现如今北蒙是不好。可雍都的那位,也不怎么出色吧。王爷就没担心过,日后那位继位之后会如何?”
那位是谁,心知肚明。
想起那不上朝则已,一上朝先闹了个丢脸的太子裴继德,裴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雍都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先想想回去之后怎么处理北蒙的事情吧。”
看出裴容不高兴,乌兰珠本想再嘲笑一番。可想到裴容竟然能对千里之外的北蒙皇室情况了如指掌,她又歇下了反驳的打算。
惹怒裴容,属实不划算。若是他被激怒,只消动动手脚,那么北蒙的情况会麻烦。
乌兰珠不得不低头,主动退一步,“跟王爷说笑了。乌兰珠还盼请王爷遵守承诺。”
裴容轻哼了声,“本王可遵守不了承诺。跟北蒙接洽的事情由皇上亲自指定的大臣去办,跟本王无关。”
他撇得一干二净,但是乌兰珠却知道,明面上的确是盛安帝指定的相关大臣负责处理接洽,可背地里粮草的运输贩卖,还有那些马匹的定价,都是裴容说了算。
这位看似病弱的雍都瑞王,掌握着不可思议的权势。
想到盛安帝对裴容的宠信,再想到这位瑞王爷的本事,乌兰珠叹服。
她仍然一丝不苟的向裴容行了礼,“多谢王爷。”
跟聪明人说话,无须说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