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想劝住白华英, 一个傻子,就算如今好了,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又有谁能记得那些个!
白华英将茶盏搁了回去,“大娘子,你说我母亲是因为孩子太大了难产。”
柳氏凝着她,感叹道:“这女人生孩子,原都是鬼门关里走一回的。眼下日子也慢慢的好起来了,这些陈年旧事就是要查,也查不出个什么来了,不如过好眼下,你及笄的年纪也要到了,寻个良婿,踏踏实实的过,岂不是更好。”
“若是孩子太大,确实有产后大出血的可能,看来此事是我多虑了,大娘子,我先回去了。”她见挖不出什么话来,便作罢了。
毕竟再追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了,反而会过度的打草惊蛇。
柳氏送着她出了门,叮嘱了好些话才送了她走,红杏将门关了,一颗心才松泛了些,“大小姐这些话,奴婢听着心都要提起来了,大娘子,咱们还是要防一手才好,免得到时候大小姐真查出些什么来,到时候与我们刀剑相向。”
柳氏刮着茶沫,语重心长,“她倒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可惜了,你差府里的人多看着些,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让它烂了吧。”
这诺大的府坻,可真是让人寒心。
红杏擦了擦冷汗,附和道:“都知会下去了。”
柳氏叹了叹气,取了碳夹子拔着碳火,火星子砰的一声窜了起来,她冷笑道:“三小姐如今伤势怎么样了?眼看就要春闱了,她也在应邀之内,可别出了岔子。”
“也不知是大小姐留了情面还是怎么的,三小姐瞧着是重,可大夫说都是些不打紧的伤,躺几日就好了,大小姐武功了得,将她打成那个样子,吃力不讨好,又是何故。”
柳氏将茶倒进碳盆里,顿时升腾起浓烟,暖意骤然成了呛人的烟火气,“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手段寻常,胜在对这府里的人来说也是有实用的。”
主仆二人聊着天,那头白华英从柳氏的府里出来,迎面便撞上了白敬言,他今日穿了件深色的夹袄,外头罩着绽蓝绣山水的斗篷,此时目光邪冷的凝着她,“你倒是好手段,竟然从洪二爷手里将地契要了回来。”
白华英扬了扬眉,转而笑了,“二哥哥消息真灵通,怎么就知道我是在洪二爷手里赢的地契?就不可能是二妹妹赢回来的?”
“你功夫不错,不如你我切磋一二。”白敬言的手里握着柄剑,另一只手撑着伞,如今雨小了,他抬手便将伞丢在一旁,拔了剑朝白华英挥了过来。
白华英迅速开那一剑,月眉轻拧,“你这是做什么!”白敬言来试她的功夫,洪二爷被她打伤,知道的人可不多,一直在府里的白敬言怎么知道这件事?或许洪二爷如今的主子与白敬言也是旧相识!
“你家主子可真是好手段,既然瞧得上清平庄,何不光明正大的来取,以奸计强取豪夺,可见你择主的眼光也不怎么样,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如何?”以白敬言这样的心性,其实是很适合朝堂的。
只是这种适合,只是他适合,而不是天下百姓需要的那种好官!
白敬言沉了脸,冷斥道:“你一个深院妇人懂什么!如今坏了主子的大事……你诈我!”
白敬言怒不可遏,恨不能一剑将她劈成两半,白华英一脚踢开他劈来的剑,那剑狠狠的钉在树干上,“诈你又如何?二哥哥,你可知若是你走错一步,你就会害了整个白家!”
“害?你们所做的就是为了白家好,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害了白家?如今父亲瞧不上我,连出任也带着大哥,我一个人在府里寒窗苦读,还比不得他跟父亲出一次门!我哪里比大哥差!先前他可是钻花弄柳的……”
白敬言青筋直暴,他的才华不如白敬言,更让人气人的是,他也打不过这小丫头了,难不成庶出的就真的低人一等!
“我哥哥的处境就比你好吗?二哥哥,人贵有自知之明,克已复礼,可你,公然在考场上差人污蔑我哥哥!我哥哥若是没考过,你以为凭你的资质,你就可以考过吗?你不过是让白家少了一个三元及第,而你的名次,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可是每每想起来,她都会觉得先前那一幕惊心动魄,若有半分差池,一切就都完了,白府的每一个人,都脱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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