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义昆一时语滞,就看着拴子这个可怜的孩子,他还真没法摸着良心说一句:“我真的问心无愧了。”
身为一个村干部,村里竟然有拴子这么小的孩子,需要自己挖野菜和草根活下来,他不能说他没有失职!
苏旭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就算他才刚接手村长的职务不久,可他一直嫌麻烦,连村里的基本情况都没有了解过,绝对是失职!
这个时候,他自己煮的疙瘩汤,都不香了。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拴子吃疙瘩汤。
等拴子吃完了疙瘩汤,苏旭就说:“昆叔,走吧,我们一起去拴子家看看,到底要怎么从根子上解决这个问题。”
苏义昆苦笑了一下,想说解决不了,可是看到苏旭那张黑沉沉的脸,莫名的感到一种压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就了点头。
拴子胆子很小,可是他看了看锅里没吃完的疙瘩汤,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声:“村长叔,我可以把疙瘩汤给奶奶带一碗吗?”
苏旭听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多孝顺的孩子啊!
“当然可以,我们把锅里的疙瘩汤都装上,带给你奶奶吃。”说完,苏旭找了一个粗瓷大碗,把锅里的疙瘩汤都装上,才往拴子家去了。
拴子的家,就在青山叔家的隔壁……后面牛棚旁边的土墙屋中!
苏旭上中学后,在村里的时间就不多,除了亲近的几家,一般也不在村里走动,还真不知道那个土墙屋里,住了拴子祖孙俩。
毕竟那一排低矮的土墙屋,是跟前面的青砖大瓦房连接,他以前一直以为这家人住前面青砖房,土墙屋只是放杂物的。
尤其青海大伯一家进城打工之后,就很少回村,在苏旭记忆中,前面青砖房的大门好像就没开过几次。
跟着苏义昆从旁边的窄巷中,绕到那一排气派的青砖房后面,进了土屋,苏旭的心里就像是燃起一团火。
他一个没忍住,直接爆了个粗口:“卧槽!这能住人吗?”
低矮的屋顶挂满了蜘蛛网,昏暗的光线从门窗和屋顶照进来,霉腐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让苏旭重重打了个喷嚏。
这棚屋冬天冻死,夏天热死,四面透风,屋顶漏雨,地下返潮。
要是人长期住在这种环境中,不生病才怪。尤其拴子这样的小孩子,住在这种地方,还缺衣少食,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命大了。
“奶……”
小孩子微弱的哼唧声传来,让屋里那张破木床上的老太太抬起头。
拴子奶奶年仅五十,却是一头枯槁花白的头发,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脸被晒得又黑又红,脸上还有好几块拇指大小的老年斑,背微微驼着,整个人干瘦干瘦的,面相看着有些尖刻,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