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2月13日,阴。
乌云笼罩着世界,北风一个劲的吹着,不把人刮走不罢休似地。位于法国西部海岸的圣纳泽尔港警戒已经升到了最高等级,城内五步一岗、事不宜哨,码头附近更是早早清理了几遍,不要说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就连海军官兵也要严格查验身份。这时候,人们渐渐意识到,这次前来视察的绝不是两位海军元帅那么简单!
距离港口十分钟车程的火车站,俨然成了整个圣纳泽尔守备最森严的地方,穿着黑色制服的党卫队士兵衣装光鲜而且人高马大,步枪上的刺刀泛着暗暗的寒光,装备MP系列冲锋枪的士兵比例甚至比第一线的陆军部队还要高。
月台上,焦急等待的军官们大体分为三群:深蓝色显而易见的是这里的主色调,二三十名海军将领站在一起构成了将星璀璨的局面,尽管德国是路上强国这一基调并没有改变,但在不断挑战英国传统海上霸权的同时,德国也在逐步迈向属于自己的多元化;在深蓝色的旁边,是为数不多的老鼠灰——亦称德国灰,在如今的法国,德国陆军部队主要承担沿海防御和主要城市的防卫工作,随着英国海军的没落,他们正将越来越多的精力投向东线,维持在圣纳泽尔附近区域的驻军也不过是一个陆军团的规模,且以防空高炮部队为主;最后一群,颜色有些混杂,黑色和浅灰色放在一起并不协调,可是在有万字旗飘扬地方,这两种颜色几乎是必然存在的,因为凶悍的党卫队已经成为德国本土及各占领区的主要治安力量,而德国空军正享受着对大半个欧洲及沿海空域的统治权,在英伦三岛的失意也已在入侵苏联的巨大胜利面前被多数人所刻意遗忘。
“还没到吗?”
那是海军司令部的劳布.卡尔隆少将在低声询问自己的同伴,张海诺算不上耳朵特别灵敏的那种,但两米之外的人说话还是能够听清的。现年五十一岁的卡尔隆,德皇时期曾在公海舰队的“国王”号战列舰上担任炮长,后来成为一名专职的海军火炮专家,但这样的人才在德国海军中并不稀奇,因而后来也没有太好的晋升机会。
“别急,差不多也应该到了!我觉得元首总不至于午饭后才来参观吧!”另一个人说是不急,但口气却不是完全吻合的。
是的,由于不知道元首专列的抵达时间,确切的说,是最高统帅部有意保密,他们这一大群人从早上7点就开始在这里等着,眼看着3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铁轨延伸的地方却没有一点儿动静。
张海诺不经意的转身活动了一下,雷德尔就站在他前方一米多的地方,正和他的参谋长赫尔穆特.海耶亲密交谈着。时光如梭,当初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雷德尔还是个身强力壮的中年军官,现在却已经是满头银丝,稍一愣神,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与张海诺年龄相仿的海耶,曾经是他最有共同语言的朋友,但友情在人类自身的欲望面前终究显得脆弱而不堪一击,在筹划了一系列成功的行动之后,如今已经没有人还会怀疑这位参谋长的能力,许多人都认为这将是雷德尔退休后接任海军总司令职务的一个理想人选,当然,按照功绩以及其人在官兵心目中的地位,他恐怕还无法和鼎鼎大名的“海上之狐”比肩——到目前为止,不论英国人还是俄国人,都没有给海耶冠以任何一个“雅称”,这也能从侧面说明些东西。
“这样的天气真让人觉得难受啊!我还以为法国海岸一年十二个月都如春天般温暖!”
海军的军需总监霍夫曼将军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军官,这样的身材无疑可以省去很多的烦心,至少不用在和别人见面的时候听到关于损公肥私之类的玩笑。在和平时期,任何一个军种的军需总监都是人人向往的肥缺,因为军队的预算终究有限,而能够提供一种材料或是武器的军火商往往不止一个,竞争和贿赂便成为一种具有普遍性的潜规则。战争时期,情况往往会发生一些变化,国家的每一个工厂都全力以赴的生产各种军需物资,以军工产品的不菲利润,任何一位军火商都不用担心自己的钱包,无法及时完成硬指标反倒成了他们的苦恼,那不仅仅意味着信誉,遭到暴怒的独裁者惩罚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了!
“法国南部好一些,这里还有北部……啧啧,跟德国没有多大的差别!”被重新划分为重巡洋舰的德意志级“吕佐夫”号现任舰长鲁道夫.恩斯特准将在地理气候方面显然要比后勤部门的军官们丰富一些,不过他指挥的战舰虽然状况良好,但并未编入“警号”作战行动的出征序列。原因其实很简单,这艘具备足够续航力的水面舰艇只能维持26节的最高航速,这势必在危急时刻拖延整个舰队的步伐——在所有被列入出征计划的舰艇中,“俾斯麦”号已经算是最慢的一艘了。
“将军,您着实应该多备点衣服!要是感冒了,那可是帝国的损失啊!”口气有些嘲讽意味的,便是“沙恩霍斯特”号的指挥官齐里格将军,这在德国已经是一位家喻户晓的人物,而他的名字则是刚猛顽强的代名词,在多次战斗中,他所指挥的战舰都奋勇当先,在不利境况下亦毫无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