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曾几次向凌嘉衡示好,但得到的终归不过是太子殿下若即若离的疏离应对而已。
他如今仍是青国太子,依旧肩负着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对于从前尊重且敬仰的父皇,却是无论如何都再难拥有半点亲密的可能。
尤其是在得知他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下手的那一刻。
皇后虽回到宫中,但帝后不合的消息却是已经散播开去,连窦以沐这种往常从来不对外间的小道消息产生过些许好奇的人,也终是没忍住偷偷问过叶半夏好几次。
叶半夏明白她的错愕,却也无从解释分毫。
毕竟,高处不胜寒之类的事,从来都只有亲自领会过,才能明白其中煎熬。
皇后能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若非是那老狐狸不长眼,非要从她最珍视的凌嘉衡处下手,或许他们夫妻一场倒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但其中的恩怨情仇,从来不方便由外人来道。
所以,她只是讪笑两声,状若不经意地感慨道,“那谁知道呢,宫墙之内的生活,岂是我们这些无名小卒们能够肖想得到的?”
末了,她便兀自陷入沉思,再不管身边的人是如何模样。
从傅容泽出京之后,叶半夏便一直都是这样,素日里看着像个没事人一般,但只要稍微沉浸下来,心思便登时跑远了。
这三人都曾有幸见识过,正也是因此,窦以沐才不得已收起了那满心的好奇,只暗暗在心中点头默默附和。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此生竟然还有机会与一国之君照面。
更要命的是,皇帝见到她与叶半夏时,神色倏然变换。
那一刹那间,窦以沐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她有心想要立刻夺路狂奔,偏偏身侧的叶半夏却是无动于衷。
她坦然直视着眼前人,眼底眉梢不见半点错愕与不安。
“朕警告你,千万别在皇后面前胡说八道,否则绝不会让你好过。”听着和皇帝咬牙切齿的威吓,叶半夏眼中不自觉闪过些许笑意。
轻笑了几声后,又从善如流的应对,“陛下高看奴婢了,我哪里敢跟皇后娘娘多解释些什么。”
窦以沐心一颤,她虽是第一次意外面圣,却也明白,只怕放眼天下也绝不会有谁如叶半夏这般。
心念一动,她便悄然伸出手去拽了拽叶半夏的衣角,试图以此来劝说她稍微收敛一些。
奈何,叶半夏仍是岿然不动。
反倒是她,原以为这小动作不至于被人发现,却没成想早已经被彻底看穿,“你是窦家的?”
冷不丁的一声追问让窦以沐没由来生出几分胆寒,等好容易收回心神,战战兢兢的想要应对之时,却听眼前人又沉声喝道,“好,窦知喻果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倏然听到这话时,窦以沐面上还挂着茫然,待皇帝走远,她才后知后觉的问,“陛下怎么会知道我?”
叶半夏闻声一滞,心说只要是这老狐狸想知道的,谁又瞒得住呢。
可一偏头见她神色恍惚,却也没忍住故意逗弄,“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你爹窦丞相名声在外呗,你这叫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