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琢玉立刻摇了摇头,说道:“这都是臣媳应该做的。”
今上轻轻的咳了咳嗓子,道:“此处没有旁人也无需客气,你救了朕两次,是朕的恩人,也是章儿的贵人。趁着朕现在脑子还算得上清醒,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都尽管告诉朕。”
“赏赐提不上……但是,臣媳此次前来,的确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崔琢玉认真的说道。
“哦?”今上听闻此话,倒是甚是从容,说道:“你说来听听。”
“父皇,臣媳今日入宫途中,看到了那压着柳家人的囚车,心中有些许慌乱感慨,有一事,想同今上提议。那柳家因其家户庞大,人口众多,若是真诛连九族,免不了便会伤及无辜弱小。我朝一向行仁义之道……所以,我希望此事您也能够慎重考虑,能不能,放了那些孩子,那些孩子根本就不知晓这朝廷的纷争,更不会懂得什么造反之事的。”
崔琢玉说罢之后,也知晓自己言辞的唐突,便朝着裴玄章的方向望了一眼。谁曾想,裴玄章竟是自信而从容,甚至冲着她点下了头。
崔琢玉意外了一寸,再度回过了头来望向眼前的方向,见今上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气馁,反倒嘴角还带着一抹轻笑,“你和章儿,还真的是有默契。”
她在刹那之间愣住,今上便用手敲了敲眼前的奏折,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今日章儿留下请命,便是上了这一道折子,道——柳家是几朝大户,旁系甚多,有些人其实早已经绝于仕途,多年不曾入宫为官,对这造反之事一无所知,让朕将那些无辜的妇孺们免刑。”
崔琢玉的心中颤动了一寸,她果然没有看错裴玄章。
“父皇,您觉得如何?”
“朕方才还会犹豫,若是追加一道圣旨,对其赦免,会不会起不到震慑的作用,现在,心中也有数了。”今上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轻声开口。
“不会的。”崔琢玉几乎是没有犹豫,直言不讳的说道:“现在柳氏已经服诛,叛军也都已经除以刑罚,天下人皆知那逆反的下场是什么。今日那囚车游街,柳氏几百口人,过长街足足要经过几个时辰,我与那京中百姓一道围看,有不少百姓都觉得,那些孩童甚是可怜。您若能将其免于极刑,这京中百姓,自然会认为您仁厚,是位该受着天下之人敬畏的明君。”
那高位上坐着的今上轻轻的拍了拍掌心,道:“你们二人,还真的是心意相通啊。”
崔琢玉心中一顿,有意无意的朝着裴玄章的身边靠近了一寸,见裴玄章也面上微露笑意,蹙着眉抿唇道:“你方才,也是这么说的?”
“是。”裴玄章自然而然的应允了下来。
崔琢玉一时之间有些懊恼,若是早知道他在此处,自己便也不需这般冲动的跑来了。
今上看出了二人之间带着些许绯谜的氛围,讪讪的摇了摇头,道:“好了,就按照章儿提议的做。让章儿前去调查,等到将所有柳氏中人的底细调查清楚,便呈下赦免名单,将那些无关柳皇后计谋之人免死。”
裴玄章和崔琢玉呈下了今上之意,就此按照他所说的前去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