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章点下了头,崔琢玉所说的话,他自是相信。
好一个孟奎啊。
裴玄章的脊背挺立,在这凌冬的暗夜之中,枝干之上有落下来些许的干枯的落叶。
他看着那落叶归根, 却是扯出了一抹冷笑:“有的人便是得到了太多,便忘了本,朕说过会查的水落石出,便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只是现如今已经到子夜,亦是并非是提审的时候。
再加上,他们手中现如今的证据只有这一个沾血的孟字。这在子夜之际将孟奎提审,不免是要造成不少动荡的。
裴玄章安排好了暗卫,盯紧了孟奎府邸之中的一举一动。
而后,先带着崔琢玉回了宫中。
盛神医特意交代了,崔琢玉还有不久生产,不可再这么劳累,终究还是自己又错了一次。
这一回,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再让崔琢玉子夜出来同自己一起。
于是,将人送回了凤仪殿之后,裴玄章便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崔琢玉的心中一顿,想起了裴玄章昨日夜里将自己丢下的事情,几乎是瞬间便想要站起身来。
裴玄章抬起了手来,压住了崔琢玉的肩头,道:“我去长信殿更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你要去哪?”崔琢玉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
裴玄章看着 面前的人绝美的容颜,那人的话语之中似乎带了些许的委屈之意,更是让他的心中有些的发软。
裴玄章轻轻地摇了摇头,点了点崔琢玉的鼻尖,道:“放心,朕只是去和暗七等人谈一谈计划。不会出宫了,也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说着, 便两只手指合十,缓然举起:“朕同你发誓。”
“好了好了。”崔琢玉见不得他这副模样,担心那人说不好的话,便道:“你去吧……”
他何尝不知道,裴玄章将自己送回来,是因为担心着自己的身体,自己又怎么能够再让他分心。
崔琢玉点下了头,道:“你去吧,我洗漱一番就睡了,你不必担忧。”
“好。”裴玄章的神色柔和了一寸,嘴角抿起了一抹笑容。
面前的是自己最爱的人,他想要捧起崔琢玉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只是,响起了自己沾着鲜血已经有些发干发粘的手,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只是叮嘱着小雅,前来给崔琢玉更衣洗漱,自己便转身离开。
可是崔琢玉不知道,裴玄章离开之后,的确是去了长信殿没错,可是召集相见的人,却并不是暗七,而是宫中的太医……
长信殿之中的烛火悠悠,暖黄色的灯火照耀着,将裴玄章有些发白的脸映衬出了正常的色彩。
裴玄章始终都是面不改色,一直到太医将他的衣袖掀开,方才倒吸了一口气。
被那衣袖遮掩住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中央的掌纹处,被划伤了重重的一道,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