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这才反应过来。
他刚才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梨儿……”
下方的人没有反应。
那双灵动的眼此刻看不出神采，仿佛死寂的枯枝，唤不起回应。
睿王脸色发白。
他抽身想将她抱起来，但手指在触碰到她肩膀的时候却明显感觉到她的瑟缩。
然后她认命般的闭上眼，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
睿王整个人如遭雷击。
“梨儿……”
他错了。
他又错了。
他原本并不想如此，也不该如此。
刚才看到她急于划清界限的态度，他才终于意识到她其实从来没有接纳过自己，只不过为了完成皇后下达的任务，努力在配合着一切。
现在任务完成，她连敷衍都不再有。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甚至想告诉她，他已经知道她是谁，他没有把她当成是任何人的替身，她只是她。
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不是云曦，不是其他任何人，就是她。
他一直在找她。
原以为此生已经无缘相见，但未曾想到上天仁慈，他满怀欣喜，希望能给你最大的弥补，可事实似乎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
她在怪他吗？
她恨他吗？
为什么不管他做什么，她总是有千万种理由将她推拒于千里之外。
难道真的就没有任何弥补的机会了吗？
这些话，睿王险些就要问出来。
但最后他还是没说出口。
因为在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这是当下最不能说的话。
无论苏梨对他是什么态度，认为他心里是什么想法，那些揭穿对方身份的话，也绝对不能说出口。
那是禁区。
现在苏梨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宫女，认为对他对她只是一些执念，所以在拒绝的时候，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但如果他揭穿她的身份呢？
如果让她做回曾经那个人，她是不是就会用那个身份来与他对视。
她恨他吗？
无关之人尚且无法让她回心转意，那如果换成曾经那个被他伤得千疮百孔的人，难道就能放下芥蒂，完全接纳他吗？
睿王只是想一想，就能明白这种想法有多荒唐。
他根本没资格抱有期望。
在漫长的沉默中，睿王起身整理衣冠，“药冷了，我让人热过之后再送过来，记得要喝，无论如何，身体都是本钱。”
他低声吩咐，语气轻柔。
但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睿王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于是只有放弃。
他起身出去。
离开的时候，没忘记带走那份已经冷掉的药。
苏梨在床上躺了片刻，才面无表情的坐起来。
半晌之后，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擦干脸上的泪。
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她还以为睿王兽性大发，自己完了，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这货还能反抽风，让她逃过一劫。
老天爷真是对她格外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