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市区的雨已经变成了绵绵细雨,冲散了一些夏日的炎热,却冲不散男人越发燥热的心。
陆湛坐在车里,脊背挺得很直,薄唇紧绷,眸光一瞬不瞬地凝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已经跳到了五点,距离许千歌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仍然毫无音讯。
心底隐隐升腾起一股烦闷和焦躁。
顾岩在前面开车,从车内镜中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家老板,正想开口询问一二的时候,老板的手机响了两声。
陆湛迅速地接起。
可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意料之中的女声,他的眸光黯淡了一瞬,听见许广琛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陆总,千歌有没有联系你?”
“还没有。”
“我怀疑她出事了!”许广琛的语速非常快,听得出来他正开车在公路上飞驰,“刚才我打电话给她,没人接……再拨过去的时候就关机了。”
陆湛恍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后颈有些僵。
脑海中浮现出上一次她被程博绑架出事的那一晚,呼吸一窒,捏着手机的手掌倏地收紧,手背暴露出突兀的青筋。
“好,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反常。
没人知道,他喉咙紧了紧,溢出的那一丝颤抖被他极力压了下去。
顾岩在前面小声问:“现在我们去哪?”
“洪山路。”陆湛的声音平稳却冷如冰窖,周身仿佛都萦绕着一股可怖的气场,吓得顾岩浑身寒颤,不敢多言。
383号在半山腰,那片儿都是商业工厂,为了避免羊入虎穴,两人约好在洪山路的山脚汇合,再商榷接下来怎么做。
就在许千歌快要被黑色的麻袋给捂窒息的时候,有人突然把袋子掀开了。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鼻腔里就涌入一股刺鼻油漆味道,冲人得很,许千歌蹙起眉,下一秒,面前就站着三个高大粗莽的大汉,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背心,看起来像是这个油漆工厂里的工人。
他们正弯着腰,左右探究地盯着她。
许千歌被这种“观猴”式的眼神弄得很不自在,警惕地往后挪了几步,厉声质问道:“你们是谁?”
“她问我们是哪个?”其中一个人开口,是她听不太懂的云贵方言。
这时,长得最高最野蛮的男人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气场同旁边的两个人完全不一样,他一开口,许千歌就断定,这人是之前打电话给她的那个男人。
她的胸腔剧烈起伏着。
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一场“请君入瓮”的局!
“你就是许千歌,许律师是吧?”男人眯着危险的双眸,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凶狠和怨恨。
怨恨?
许千歌害怕之余,却忍不住疑惑,她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脑子里开始飞速运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