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祝青凌虽然不断给自己做思想准备，不要对古人的司法公平抱有期待，可这个结果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她快走两步转身，与裴承霖相对而立，双颊气鼓鼓的，“他们这么阴你，不惜赔上那么多人的生计，难道就连几句斥责都没有？如果不是有人纵容，他们怎么敢这么过分？”
她越想越气，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使坏，为此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赢了，可以继续稳坐朝堂，输了，也只是白费了几分心力。
裴承霖伸手拉她，手掌仿佛铁钳一般，见她气呼呼的模样，微微松开力道，“博弈罢了，何必认真，难得伯母来看你，你陪她在家歇着便是，府衙的事，一切有我。”
祝青凌听着他带着诱哄的语气，慢慢平静下来，“你是知府，我是捕头，我没资格替你报不平，只是替那些百姓不值，拼尽全力活着，却仿佛只是棋盘上的灰尘，可以随意舍弃。”
裴承霖一时沉默，明明他应该恪守男女之礼，手却收不回来，良久，他叹道：“青凌，你莫急，今上如今势弱，尚且无力压制朝局，与宰相明着对抗只会引发动乱，但你放心，这次应天府的损失，他们势必要给一个交代。”
见祝青凌依然有些闷闷，裴承霖总觉得心口堵涨，他暗暗吐息，退后两步道：“回吧。”
祝青凌看着他打马离去，在巷子口转了两圈也回去。
崔氏手里拿着银篦子，一下一下地梳着灵芝的头发，眼神却在关注门口的动静。
“灵芝，你觉得凌儿对裴知府有几分上心？”
灵芝就知道崔氏会问起这件事，她也能理解，像裴大人这么俊朗有才华，家世相当而且体贴的男子，打着灯笼也难找。
崔伯母差点失去这个女婿，现在好不容易出现转机，她自然不想再生波折。
灵芝想了想，现在青凌与裴大人相处的挺好的，她就不要再惹崔伯母心里不安了。
“青凌在府衙与裴大人朝夕相对，感情肯定很好，他们都是稳妥的人，不会有问题的。”
崔氏提起这个，便又捂着心口，“裴知府做事自然稳妥，可我就怕凌儿冲动，上次逃婚就已经伤了人家的心，如果再寒心一次，这门亲事还是得吹。”
灵芝连忙在地上呸了几声，“伯母，您干嘛说这么不吉利的话？青凌的脾气轴，旁人劝不动也拉不走，这么决绝的脾气，都能被裴大人感化，他们肯定不会再出差错。”
崔氏顿时觉得她的话在理，上次凌儿是打定了主意不嫁，这次说不准，已经认定了呢？
她点点头，“是我关心则乱了，好事来得太突然，我总觉得做梦一般，这才疑神疑鬼起来。”
灵芝上前替崔氏按揉太阳穴，指腹的力道刚好，“那伯母怎么不留下来，让这个梦做久一点？年关还差一个月，您多留几日还可以和他们同行。”
崔氏笑起来，当即答应，“好，这几日在家里，每日有你陪着说话解闷，就像人家说的小棉袄一样，浑身妥帖，我也舍不得走啊。”
祝青凌刚刚进门，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二话不说扑到崔氏膝头撒娇，“娘，难道我不是你最爱的小宝贝了？”
崔氏一脸无奈，“这话是你爹说的，别赖到我头上，灶房有温好的山楂水，吃了那么多肉快去消食。”
祝青凌吐吐舌头，她娘就是口嫌体正直，明明喜欢她偎在身旁，还是要说得不情不愿。
她除了惯着，还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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